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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边界问题对谈


来源:艺术中国

(编者)  彭锋:舒斯特曼先生同意潘公凯先生关于艺术与生活边界的观点,认为边界并没有消失,但是在舒斯特曼的理论中,更强调艺术与生活的连续性,艺术对生活的强化。舒斯特曼先生倡为美国哲学与中国哲学的互动,公凯先生又提出实用主义与生活儒学的互动,我都非常赞同。

舒斯特曼:我想艺术经验是可以被“意图”结构的。您可能有意图做一幅作品,但是没做好。可这并不影响意图形成边界,或者意图建立框架。这里还要补充一点:有时候,建立框架的意图不一定会很清晰地呈现在头脑中,它可能以传统或习惯的方式存在。你不一定会去想:“我要做艺术了”。有时候你只是去工作室,那里有毛笔有宣纸有墨香,就有了创作的冲动。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感觉,此时这个意图就存在于环境背景中。

您刚才举了将军打仗的例子。藉此我想强调:首先我不认同战争属于日常生活,反而觉得战争和艺术有关。艺术这个概念很有意思,比如有“战争的艺术”这类说法。就像我开始谈到有不同的“生活”观念,其实也有不同的“艺术”理解。在西方,“战争的艺术”是一个很普遍的概念。据我了解,中国也有一本古代典籍(《孙子兵法》),英文版的书名就是“战争的艺术”。西方传统中,“art”出自拉丁语,在古希腊表示“技艺”。那么,这个“技艺”概念与现代西方的“艺术”概念有什么共通之处呢?它们都要求知识、思考、意图、目的、结果,但都不仅仅追求结果。这就是它们的共通点,当然它们也有不同。我的意思是:艺术这个概念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就像我说艺术是对生活的强化,但强化了的生活不一定是艺术。比如“考试”,也是一种强化,也有框架,也有这些特质,可考试不是艺术。其实,我的兴趣点并不是追究艺术的分界,划定哪些东西是艺术哪些不是。我只是想说,建立框架和强化的概念对“艺术”的定义很重要。有框架、有意图,对艺术来说是很核心的东西,但它不是艺术所独有的,也存在于运动和宗教中。而使艺术超越这些的,可能是其他一些因素。其中除了您提到的愉悦,我想另一个因素,也与框架有关,比如某种特定的安全,像刚才说到的“战争”。即便您不认同战争是艺术,但它仍然有很多艺术的特质。我不知道中国的情况,在西方,许多人选择从军,选择以战争为职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审美:穿制服,集合在一起阅兵,演奏军乐。继而我认为,艺术与战争的一个区别就是:在战争中,结果和生活都是非常强烈和直接的,你被击中,就会死掉;在戏剧中,你被击中倒下,然后还能站起来。所以,艺术的框架更有隔离性,与生活中的严重后果隔离开,框架提供了一种安全。

我需要对框架的某些方面作个澄清。这之前我没谈过,是关于用来制造框架的传统媒介。在历史上,无论是戏剧、绘画、音乐,有一些东西我们能感觉到是在框架里面的,这些传统媒介提供了与艺术的特定联系,所以我们称之为“美术”(fine art)。但是我能想象,在孔子的时代有“六艺”,其中包括射箭,已经与战争很接近了,可以说是军事艺术。真的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军事测试或者军事考试,它的媒介就不是纸和笔,而是弓箭,但是它可以成为艺术。而在传统中,我们有一些特定的用于这个框架的媒介,也对艺术形成了限制。我理解您说的边界,可对于我来说,艺术或者美术中,还有艺术机制中,最有趣最令人激动的是可以和生活的艺术发生关系,更有意义、更多愉悦,更加强化和生动。我就这样解释一下“框架”的历史含义:例如油画颜料、戏剧舞台,这些都是框架的元素。在某种情况下,军事也可能成为艺术。军事在传统上发生了变化。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到街上直接打架和进行决斗是不一样的。在决斗中,他们可以将击剑为媒介,于是决斗也成为艺术。我认为,在历史上,有提供愉悦的媒介,对生活不产生灾难性的影响,不同于生活。但是在另外的文化中,军事也可以成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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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郝佰云]

标签:艺术作品 框架 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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