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铿：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做到了汇率市场化
贺铿发表主旨演讲
三十年改革风云变幻，十八大报告提出“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为破解金融业短板，山东发布“金改22条”，力促金融业转型。十八届三中全会后由凤凰网、凤凰网山东共同主办的山东首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金融论坛“金融新动力——山东金融创新发展论坛”于1月10日在济南市举行，关注区域金融创新与发展。
第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财经委副主任、原国家统计局副局长贺铿发表题为《金融创新要如何高效率为实体经济服务》的主旨演讲。
以下为现场文字实录：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非常高兴参加今天的论坛。我发言的题目刚才主持人已经说了，是《金融创新要如何高效率为实体经济服务》。
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金融改革不是深化，而是要创新。第二个问题，利率市场化是金融改革的重点，也是核心。第三个问题，发展普惠金融制为实体经济服好务。
我先讲第一个问题，金融改革不是深化，而是要创新。李克强总理在大连达沃斯论坛致辞当中，他说“今天中国的经济发展的奇迹，已进入体制增效的第二季，后面的故事会更精彩。”金融改革我认为是第二季改革的重头戏，也应该是第二季精彩故事当中最精彩的内容。西方的金融理论不适合中国的情况，也就是说西方的金融理论它并不适合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有的金融机构垄断，也不适合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如果说其他的改革在第一季当中已经取得了成绩，在第二季是深化，那么金融改革呢?那就是要创新，而不是深化的问题。
我在几个场合很不客气的说，35年的改革最不成功的改革是金融。金融创新的出发点是立足金融机构，不可能直接创造物质财富。归属点是如何达到高效率的为实体经济服务。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重温马克思关于金融的理解，我们应该汲取世界金融危机的教训，绝不可以使金融资产泡沫化、实体经济空心化。近些年来，一些人“食洋而不化”，忘掉了金融的本质任务，他们夸大了经济全球化、金融国际化的趋势，夸大了货币资本的作用，片面的强调所谓金融产品的创新和前人生前的思想理念。在这样的理念之下，出现了区域工业化的倾向，助长了金融投机的行为。虚拟经济膨胀，实体经济萎缩，这是形成世界金融领域的根本原因。
我们必须反对脱离实体经济而追求货币自行增殖的资本框架，要限制和规范使用金融杠杆。美国次贷危机实际上是金融机构过度的使用杠杆交易的结果，投机者把本来数量不很大的次等级贷款进行包装，通过证券交易达到增值的目的，一味的推动证券市场决定金融产品的价值，从中博取巨额的经济利益，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泡沫。当次贷引起资金链断裂的时候，于是就形成了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出现了大量的金融机构倒地或者亏损，这就是美国引爆世界金融危机的真正问题。可是我们现在金融界有一些人忘掉了新政。
为了有效的避免金融危机，当前我们应该重点的改革金融监管的方式。严格防止资金向虚拟转变，切实保证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好务。要尽快的建立法治，促进成立民营金融机构，在依法、依规施行有效监管和利率市场化的条件下，鼓励民营金融机构与其他金融机构平等并存。当前，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根本原因就是国有银行一味的所谓“做大”，而且热衷于搞金融产品和影子银行投机非常猖獗。我深信这种情况只有在公平竞争的情况之下民营金融机构成立以后才能真正的打破垄断，才能减少投机，才能有效的保护投资者的利益，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现在我们融资成本越来越高，因为你垄断，为了获得巨额的银行利润，以各种各样的手段使得贷款的利率变相的、大量的提高，我们相当多的中小微企业贷款的利息率都在24%以上。这是一个问题，必须在理论上、思想上要端正，要创新，要改革。
第二个问题，利率市场化是金融改革的重点。三中全会的改革《决定》指出，要完善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加快推进利率市场化，健全反应市场供求关系的国债收益率曲线。从这一点我体会到，稳定汇率，实行有监管的利率市场化，应该是金融改革的大方向。而且我过去认为，必须是把利率市场化放在前头。所谓汇率市场化，我在许多场合也说我，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做到了汇率市场化。市场化所谓汇率，他是保护贸易，使贸易达到公平，为自己的国家而努力的一种手段。这么多年来我们把这个东西搞颠倒了。因为搞颠倒了，近些年人民币对升值、对内贬值，应该说百姓、企业意见都很大，对经济负面的影响也很大。国际贸易当中，美国用美元结汇占65%，我们比美元单边升值，进而也会对中国的对外贸易产生严重的影响。人民币对美元单边升值不仅提高了外贸的成本，打击了外贸出口，而且无形当中使我们的外汇储备缩小，使外债负担也加重。人民币对内贬值，除了通货膨胀的原因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存款利息率固化，而且是低水平的固化。而且长时期的成为了一个负的利率，实际的负的利率，这不但使财产缩水，而且对社会资金造成影响。刚才辜胜阻教授就谈到了，没有投资的地方炒房、炒这个、炒那个，造成不知道往哪去。因为你放在银行里，他是一个负利率，这使我们的股市、房市非正常发展，地下资金活跃、泛滥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主张实行有监管的市场化利息率，在规定的区间内自由浮动，并且主张存款的利息率浮动的区间要大于贷款的利息率浮动空间。因为吸储是银行的根本增殖点，利息活动区间大一点，系统的竞争性就会大一点，有利于保护储户的利益。放贷的主动权在金融机构，贷款的利息率浮动区小一点，借贷的竞争性也为相应的小一点，有利于建立比较稳定的贷款借贷关系，保护借贷双方的利益，促进实体经济发展。
当前出现的所谓民间资本多而投资难、中小企业多而融资难的“两多”、“两难”问题，主要是因为国有银行一统天下，没有市场竞争。特别是民间资金与实体经济之间，没有找到合法的通道而形成的。因此，要解决“两多”、“两难”问题，关键是要打通民间资本与实体经济之间的合法通道。也就是要建立与国有银行平起平坐的民间金融机构。在利息率、市场化的条件之下，形成有监管的市场竞争机制。允许各类民营机构与国有银行进行竞争。
我深信，民营银行不会比国有银行效率低。只要政府提供相同的生存条件，民间非法借贷就会变成合法的借贷。“两多”、“两难”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这是我说的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发展普惠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城镇化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李克强总理说“我们要推进城镇化，是要走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的路子。”在城镇化的过程当中，将会有大量的创业者要创业，有大量的小微企业要诞生。都有，都需要有金融的支持。在金融改革过程当中，急需建立普惠金融体系，支持个体创业和小微企业的发展。
中央改革的《决定》也提出要求，要发展普惠金融。所谓普惠金融，就是能有效全方位的为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众提供富裕的金融体系。金融改革一定要让所有的老百姓享受更多的金融服务，更好的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目前的金融体系并没有为社会所有的人群提供有效的服务，他们一味将自己做大，挤进所谓的“500强”，拼命加大投入，热衷于以钱炒钱，服务的方向主要是大企业，忽视小微企业的利益，形成了当前广大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局面，创业者的创业环境十分困难。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小微企业都是经济的主要力量，不仅是数量更多，而且是提供就业岗位、结合科技创新的主力军。在美国，小企业占企业总数的99.7%，就业人数占60%以上。每年吸纳2/3的新增就业者，有70%以上的创新发明是小微企业做出来的。
因此，里根曾经说，他曾经把小企业比喻为“美国经济制度的心脏与灵魂”。在中国，小企业数量也已经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9%以上，创造的最终产品和附加值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65%左右。提供了全国85%的城镇就业岗位，上缴的利税约占国家税收总额的65%。此外，65%的发明专利、75%以上的企业技术创新、80%以上的新产品开发，都是由小企业来完成的。这充分说明小微企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没有小微企业的平稳较快的发展，就没有整个国民经济的平稳较快发展，也不会有社会的稳定，因为大量的就业就在小微企业里面。
普惠金融体系的建立，只能希望于中小民营银行的建立和发展。改革《决定》指出，在加强监管前提下，允许具备条件的民间资本依法发起、设立中小型银行等金融机构。我深信，民营中小企业将会成为普惠金融体系的基础。我希望尽快的立法建制，促进成立民营金融机构。
刚才，都讲到山东的金融改革有很多举措，我觉得必须在立法建规上促进民营银行的诞生。只有在竞争当中平均的贷款利息率才有可能下降，存款的利息率才有可能上升，垄断金融机构的暴利才会不复存在。现在大家应该感到我们的存款利息率实际上在提升，规定的没有提升，银行的没有提升。我们可以从大银行的金融产品来看，前两个月给我手机上所发的各种金融产品，都是折年率4%左右，比银行利息稍微高一点，现在已经提升到6%左右了。为什么呢?现在一些民间的投融资机构，还有一些小的B2B这样的形式，他们都是以10%-12%的投资率回报投资者吸引资金，银行已经感到压力了，所以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金融产品的利息率，你再不提高税也不到你那去了。尽管大家认为那边有一定的风险或者风险大一点，银行也有风险，利率高一点。所以我深信只有在竞争的情况下贷款的利率会降低，存款的利息率会提高。
但是这种情况必须有严格的金融监管才能达到真正的有序、安全，所以我们在金融改革、在发展普惠的金融体系的同时必须首先要立法建规，在监管之下市场化。只要我们全面的贯彻落实中央改革《决定》，鼓励金融创新，通过平等竞争，一定可以打破垄断，减少投机，一定能让实体经济得到更好、更快的发展。
谢谢各位，我就讲这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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