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字号沉浮商海 幸存故宅尚有几处被保留
原标题：百年老号沉浮商海 儒商庄园期待复苏
老话说：官不出五世，富不过三代。而从清康熙年间开始，一个靠贩卖土布起步的家族居然越走路越宽，家业延续十几代，地产累积至万余亩，以瑞蚨祥、谦祥益、泉祥、隆祥等为代表的百余祥字号企业遍布济南、北京、天津、上海、杭州等十余个大城市，一举成为清末民初中国北方最大的商业集团。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有着“东方第一儒商”之称的孟洛川则是这个奇迹中的登峰造极者。怀着一种对奇迹的惊诧，记者走进了“祥”字号的发祥地——章丘市刁镇旧军村。
庄园今日依稀可辨
由刁镇镇政府驻地西行不远，有一个规模颇大的自然村，人口多达6000人，这就是孟氏家族的大本营——旧军。为便于管理，旧军现分为旧东、旧西、旧北、旧南四个行政村，其中约有1/3的人家为孟姓。明洪武二年，孟家自枣强迁至旧军，以农耕为业。清康熙年间，孟家开始经商，先是在旧军收购地产土布“寨子布”，再贩到周村、济南等地销售。至清乾隆年间，孟家由行商变为坐贾，在北京、济南设立瑞蚨祥布店。清道光年间，孟家在孟子六十八代孙、传字辈时形成十大堂号。十大堂号中后来尤为发达的矜恕堂(孟洛川)、进修堂(孟养轩)的宅院都位于旧西村。
“当年，旧军是一个防御性很强的庄园，外有护城河和圩子墙，内有36街、72胡同，每个胡同口都设有哨门，天黑后哨门关闭，有打更者来回走动。”旧北村支书孟庆胜对记者说。在他指引下，记者在村西北角见到了当年的圩子墙。这是一条3米多高，近4米宽的土墙，每隔百十米有一个突出的炮台，从截面看，墙体由三合土夯筑而成，并经过多次加固。“别看炮台上架的是土炮，但没有火力死角。”孟庆胜说。据了解，尽管开了许多豁口，总长十余里的圩子墙如今主体尚在。现在墙外不远处的河沟，便是当年的护城河。
孟洛川故宅遭火烧
“孟洛川故宅在旧军西门里路北，6院俱是前厅后楼，左右厢房，奇门异径，卵石甬道，共有房屋百余间，有马院一处，占地近3400平方米。有南北花园两处，面积达两万平方米。”记者从一本书中看到如此描述。真正走进旧军后，却被告知，孟洛川故宅早在1928年就被军阀孙殿英放火烧了。据说当时土匪张鸣九占领章丘，虎视旧军孟家。孟氏议请军阀孙殿英剿匪，不料引狼人室，孙殿英夜袭旧军，大肆抢掠，并放火烧了孟氏几大堂号的宅院。此前，因军阀张宗昌的敲诈，孟洛川已于1926年举家迁居天津。
孟洛川生于1851年，名继笙，因五行缺水，号洛川。这位18岁即出任商号资东的商界奇才一生经历过多次火灾。1900年，孟洛川的北京瑞蚨祥和天津批发庄被八国联军焚毁；1912年，因驻军闹饷兵变，济南瑞蚨祥惨遭火焚。北京失火后，孟洛川让店员在北京天桥摆地摊卖残布，3年后又盖起新房恢复营业，并在清廷两宫回銮后大赚了一笔。济南瑞蚨祥被焚后，孟洛川买下修建泺口黄河铁桥的剩料，盖起了更为坚固和堂皇的新门面房，在济南商业界继续独领风骚，他自己还出任山东省商会会长。“瑞蚨祥越烧越旺”的说法一度广为流传。 可不知为何，孙殿英将其故宅毁之一炬后，财大气粗的孟洛川却再也没心思予以重修，并且一直到1939年去世他一直没再回到故乡。如今的旧军，已没有孟洛川的嫡系后人。据介绍，他的重孙孟宪棠前年曾从北京回到旧军寻根。
幸存故宅尚有几处
值得庆幸的是，在红色砖瓦房林立的旧军村，尚有几处青砖小瓦的孟氏故居被保留至今。
一处是旧西村村委会办公房，这里是进修堂孟养轩的故宅。当年的院落结构已模糊，存留至今的是一前一后两栋二层住宅楼和一座平房。前楼五开间，后楼八开间，二层拱券窗已全部封死，屋顶透风脊则保存完好，整个楼房显得高大而结实。置身院内，遥想当年孟养轩一家四口靠72人侍奉的豪奢生活，一种岁月沧桑感油然而生。 “当年，在京、津、济等大城市，凡有瑞蚨祥绸布店、泉祥茶店(矜恕堂孟洛川所开)的地方，必有谦祥益绸布店和鸿祥茶店(进修堂孟养轩所开)，二者文明竞争，生意一个比一个火。进修堂在资产上虽比不上矜恕堂，但东家人少，按人头算，就超过了矜恕堂。”78岁的旧军村民孟昭润说。
另一处孟氏故居是旧东村村委会办公房。这是一个连大门带厢房均保留完好的院落，是孟家的一个小堂号忠和堂的房子。正房是一栋五开间二层楼房，旁边还有一栋三开间二层绣楼。此外，还有一处孟氏故宅现仍作为民居使用。据悉，1981年文物普查时，孟氏故居被列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清末由孟洛川倡导重修的亚圣支祠位于旧西村。当年占地5000平方米的祠堂如今已消失殆尽，唯一能印证祠堂身份的是躺在旁边一住家院内屋角下的石刻孟氏谱系图。“这个祠堂的建筑造型完全仿照邹城孟庙，很有特色，可惜1958年给毁掉了。”家住附近的七旬老人孟祥桐说。
记者手记
儒商庄园何时再现昔日风采
历史正慢慢地睡去。散布于济南、京、津等大城市中一些“祥”字号商店还在营业，其店员已说不清老字号与旧军孟家的关系；在旧军孟家的发祥地(今称章丘市刁镇旧军村)，由孟洛川倡导修建的亚圣支祠如今已面目全非，能印证其身份的只剩下横陈在墙角的石刻孟氏谱系图。
历史还没有完全睡去。像“南有胡雪岩，北有孟洛川”、“山西康百万，山东袁子兰，两个财神爷加起来，赶不上一个孟洛川”之类的民谣还在流传。伴随着电视剧《东方商人》的播放，近年来孟洛川和他的孟氏家族再度被人们所关注，儒商文化热一浪高过一浪。
据悉，章丘六大景区的规划已于去年10月底通过了专家评审，其中之一便是在旧军建设东方儒商故园。按规划，东方儒商故园将突出一条主轴，以“祥”字号店铺为主体的商业文化将得到生动展示。在空间布局上，故园分为引景服务区、花园休闲区、孟氏故居区、商祖朝拜区、儒商活动与拓展区5大功能区。孟氏故居区以孟洛川故居、孟氏宗祠为核心，真实再现孟洛川当年的生活场景。
据介绍，东方儒商故园项目目前尚未动工的原因是资金短缺，该项目投资巨大，商机与风险同在，只有依靠对外招商才能加以实施。人们期待着，故园风貌的复苏早一天到来。（记者 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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