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蚨”——中国近代商业先驱瑞蚨祥
原标题：锦上添“蚨”——瑞蚨祥
“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新年到了，大伙都得给自己置办身新衣服，从头到脚，给自己一个新的面貌。说起置办新衣服，北京城有一个流传多年的歌谣：“头顶马聚源、身穿瑞蚨祥、脚踩内联升”，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包装。别看这是京城流传至今的歌谣，这里面提到的瑞蚨祥可是地地道道的济南出品，今天，咱们就讲讲瑞蚨祥的故事。
瑞蚨祥创始人孟鸿升，系山东济南府章丘县旧军镇人。他是从19世纪40－50年代开始经商，最早就挑着一种土布到济南府来沿街叫卖。后来买卖做得越来越大，然后由行商变成坐商，然后变成一个堂号，变成一个商号，字号为万蚨祥。清道光元年(1821年)，万蚨祥在周村大街挂牌，从1862年它的第一家分号——瑞蚨祥绸布店在济南开张开始，到1927年，瑞蚨祥已经发展为集布匹、绸缎、绣品、皮货、织染、茶叶、首饰、钱庄、当铺等众多经营项目的商业王国，分号遍布于北京、天津、沈阳、包头、上海等商业重镇。
1876年，25岁的第二代当家孟雒川开始进京经商。清光绪初年，孟雒川派族侄孟觐侯在前门外鲜鱼口内抄手胡同租房设庄，批发大捻布。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在洋布大量涌入，土布受到冲击的情况下，孟觐侯向孟雒川建议开设布店，从事零售。于是孟雒川出资八万两银在大栅栏购置铺面房，成立北京瑞蚨祥绸布店。到民国初年，瑞蚨祥已成为北京最大的绸布店。
这瑞蚨祥的名气在当时那可是相当大，为什么这么说呢？当年慈禧太后的寿袍都是找瑞蚨祥做的。咱们第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五星红旗，也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周恩来总理指定瑞蚨祥制作的。不仅如此，瑞蚨祥当时已经名扬海外了，全球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公司的创始也与瑞蚨祥有关系。
美国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公司创始人山姆·沃尔顿(Sam Walton)生前曾说：“我创立沃尔玛的最初灵感，来自中国的一家古老的商号。它的名字来源于传说中一种可以带来金钱的昆虫。”这种使金钱去而复还的昆虫，就是青蚨，也是铜钱的代名词。而山姆·沃尔顿所说的这家商号就是瑞蚨祥。
瑞蚨祥的蚨字原来是一种叫青蚨的昆虫，据说母青蚨产卵必须要依附着花草的叶子。如果把它的卵拿过来，那母青蚨就一定会飞过来，不管离得多远都一样。虽然是偷偷地拿走了它的卵，那母青蚨也一定知道藏卵的地方。晋代干宝在其《搜神记》中有这样一个记载：“南方有虫，名青蚨，形似蝉而稍大……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故《淮南子术》以之还钱，名曰‘青蚨’。”也就是说，用母青蚨的血涂在八十一文铜钱上，用子青蚨的血涂在另外八十一文铜钱上，每次去买东西，有时先用母钱，有时先用子钱，用掉的钱都会再飞回来，这样循环往复，钱就永远都用不完了。因此，人们把这个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称作“青蚨飞去复飞来”，把传说中飞来的青蚨钱，称作“神钱”。孟家以“蚨”作号，自然是企望自己投入的资本能源源不断地“皆复飞归，轮转无已”。再加上“瑞祥”二字，就是让祥瑞的青蚨不仅会不断地积聚钱财，而且还会带来吉祥如意。
在济南的经二路上，有一座建于20世纪初的中西式建筑，是现存最早的瑞蚨祥店铺，它曾见证了瑞蚨祥的鼎盛时期，也迎送了一代又一代顾客。38岁的孙梅英，就是这家瑞蚨祥制衣部的一名高级技师，她制衣20多年，从她手里裁剪出的衣服有数万件，对她自己来说，她最爱的还是旗袍，每年至少都会给自己做两身旗袍。济南瑞蚨祥出品的很多旗袍都是出自她的巧手。她说，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年的制衣技师，是因为每每看到自己做的旗袍，穿在将要成为新娘子的顾客身上，就会有一种满足感和喜悦感。
店里有很多旗袍，都是给新娘子做的，他们的婚期都是固定的，但是我们的工作时间可以延长一些。结婚的衣服要求是非常精致的，我们必须要达到客户满意，所以要在客户结婚之前，提前5天到一个星期把这件衣服做出来。有一些离家远的，我们要给他们邮过去，或者专程给他们送过去。提前这几天就是给他们留一个时间，因为每个人的身材不一样，穿衣习惯也不一样。有的人喜欢穿宽松点儿的衣服，有的人特别是结婚的女性喜欢穿紧身一点的衣服，必须给他们留出一段修改的时间来。因为人生结婚就这么一次，我们必须让客户做最完美的新娘。
近年来，旗袍制作已经重新成为服装行业支柱之一，且发展潜力巨大。以旗袍为剧中人主要服装款式的影视剧也大受欢迎。《花样年华》、《色戒》、《金陵十三钗》中的旗袍服装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与现在的服装不同的是，想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旗袍，除了量体裁衣制作合身之外，根据个人的气质选择面料、花色，展现或风姿绰约，或娴雅大度，或雍容华贵，更为重要。
在瑞蚨祥定制旗袍的顾客，需要等7天成品才能拿到手。那么当初我们在店里挑选的那块简单布料，到底需要多少道工序，才能幻化成为完美的旗袍呢？据加工师傅介绍，按照传统的技艺，往细里算，大大小小要80道工序，最基本的也要27道工序才能完成一件旗袍。旗袍上还有一件重量级配件，它就是盘扣。这也是瑞蚨祥中式服装手工制作技艺的一大亮点。
事实上，盘扣的种类非常多，有金鱼扣、梅花扣、凤尾扣、寿字扣等等，保守估计得有150多种，光是把这些盘扣样式尽可能地保留下来，就绝非易事。不信，你到一般的中式服装店里去打听打听，能选择的盘扣种类非常少，不是嫌麻烦，而是会做的人已经不多了。瑞蚨祥的很多新老主顾，也都是冲着这儿的传统盘扣手艺和花样慕名而来的。据说一个复杂的盘扣，做一对就需要4天的时间，一件旗袍上怎么也得四五对扣子少说也得半个月，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慢工出细活了。盘扣漂亮归漂亮，但也不能随便用，得根据您选择的面料，搭配不同的扣子。对样式的精心设计，加上对材料的细致挑选再配上这些寓意吉祥的盘扣以及老师多年制作的手艺和经验，瑞蚨祥的一件件旗袍便应运而生了。
质量是每个品牌的立身之本。一个字号能立得起来，过硬的质量是不可或缺的。瑞蚨祥百年前就提出了“至诚至上、货真价实、言不二价、童叟无欺”的质量方针和经营宗旨，并且始终坚持。
为了保证绸缎高质量高档次，必须严把商品的源头。给瑞蚨祥供货必须非常小心，瑞蚨祥虽然进货价格好，但是这个钱并不易赚，因为瑞蚨祥会派行家里手仔细验货，包括量长宽，称分量，看品质，质量不好的很难蒙混过关，一时间，是否被瑞蚨祥认可成了检验丝货好坏的试金石。
作为中国近代商业的先驱，瑞蚨祥已成为了历史。但它诚恳待人、科学做事的精神，仍在阐释着商业文明的内涵。传统老字号制衣、制鞋企业产品的功能正由大众消费品向礼品、工艺美术品转变的趋势。不只是旗袍，走在北京、上海这些大都市的街头，还能看见多少“头戴马聚源，脚踏内联升，身穿瑞蚨祥”的消费者在大街上坦然地走着？传统老字号制衣、制鞋企业是应该继续坚守以前的“老名牌”产品，还是应该顺应时代潮流，以扩大消费市场？我们拭目以待。
■记者 蔡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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