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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国家美术馆寻找色彩中的艺术史


来源:艺术中国

伦敦国家美术馆的大展《制造色彩》为我们展开了一场色彩、历史、科技与美术馆策划之间令人回味的精彩对话。在1967至1969年间,国家美术馆展开对提香著名的画 作《酒神与阿里阿德涅》的修复,其结果同时令修复技术人员和参观的群众大惊失色。

国家美术馆展出画作,柯西莫·图拉《缪斯》1455-1461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紫色厅中来自德国文艺复兴的一幅展品,倘若不被放在这个展览中,参观者恐怕任意走过都不会注意到其建筑结构中特别的紫色调。黄色在十六世纪宫廷装饰性餐盘(majolica)的烤土技艺的重要性被点明,同时在工业革命发现铬这种金属可以合成的黄色之前,我们也发现雄黄(realgar) 这种由硫化砷提炼出来的剧毒颜料是如何令画家们敬而远之的。

金色则是一个更为特殊的课题,展厅中不仅向我们展示了各种镀金表面效果的技艺与中世纪圣像传统不可分割的关系,也呈现了诸多运用非金材料模仿金色的案例。而绿厅中极容易逃过无心参观者的法眼的是蛋彩中对所谓土绿色(earthgreen)的运用。在所有蛋彩画对皮肤的描绘中,画家都会先画上一层淡淡的灰绿色作为皮肤阴影的色彩,然后在这个背景下画上肉色。

国家美术馆馆藏中或许最能体现这一技法在意大利绘画蛋彩油彩技艺交替之际遗留下的挣扎痕迹的,便是米开朗琪罗未完成木板蛋彩画《曼彻斯特圣母》。因为米开朗琪罗对油彩新技术的不适应,画家不断放弃油画回归蛋彩,他也同时继续沿用着蛋彩中先用土绿衬底的画法。画家无数未完成的画作中的这一幅最终留给我们观者的,是在中世纪绘画手册中指导画家们或是用来画“死尸”、或是用来为肤色衬底的那片土绿色鬼影。

国家美术馆馆藏画作(未展出), 开朗琪罗《曼彻斯特圣母》,1497

对于我这个对国家美术馆的馆藏相对熟悉的参观者,这些相对另类珍奇、容易忽视的作品体现着一个美术馆不断自我更新、通过科研部门的推进重新审视其馆藏价值的努力。作为一个完全有能力将馆藏中与色彩有关的名作集结成一场视觉饕餮的美术馆,这场谦逊的小展让美术馆仍然得以在远游至此的游客不错过太多的前提下,通过馆藏编织出一个新的故事。它是一个美术馆在对馆藏的自我更新与维护之间构想的“权宜之计”。对于一些渴求看到名作集锦和色彩刺激的参观者,它或许是失望的,但这场小展中体现出一个顶尖国家美术馆对其馆藏日常的策略性思考与创新,却是值得任何大陆的美术馆借鉴与思考的。

艺术品修复在大陆仍然是一个相对边缘的话题。但在当代艺术日新月异地涌入内陆之际,在国内一个个新美术馆的建筑方案拍板钉盯之后,馆藏的建设、维护、更新与修复却将是每个大陆美术馆亟待思考的问题。国家美术馆的这场小展完全得益于他们已经实行了三十年的科学修复部门对馆藏的悉心照料和突破性研究。而在国内对海外艺术引进的喧嚣过后,留给国内美术馆更重要的建设性问题这般不起眼的小展却恰恰能带来深刻的启发。

当代的艺术生态是活跃、混杂而极具消耗性的。景观式的消费之余,建构持久的馆藏与展览项目则需要更多热爱并熟知艺术品及其维护的专业人士以孜孜不倦的心态潜入那些看似熟悉的地域重新挖掘出新的领地。伦敦国家美术馆这场反景观的小展供我们思考之处是多重的:在当代色彩审美的一端与一百年前黑白艺术史之间,它为我们展开了一场色彩、历史、科技与美术馆策划之间令人回味的精彩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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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薇]

标签:艺术史 紫色颜料 技术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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