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源做“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主旨演讲

第三产业什么问题?比重太低。但是大家知道三产去年达到46%(占整个国民经济的比重)，应该讲这是历史上的最高水平，但是太低。美国第三产业超过80%，全世界(把非洲算进去)超过60%，我们比美国低了差不多一半，比世界平均水平还低了近15个百分点。我们的第三产业不但比重低，层次还低。现在一提三产服务业就是餐饮吃饭喝酒，这些年又兴起一个从哈尔滨到海南岛的全国都洗脚，当然我不是反对，它也能够满足需求，吸纳就业。但是毕竟我们的服务业档次太低，缺少现代服务业。总理曾经讲过，他反复地想，中国经济的突破口就在于发展服务业，特别是发展现代服务业。我刚才讲了人口红利减少，但是我又讲中国经济有下限，要保就业。中国最突出的经济问题是结构问题，低端劳动力就业还是招工难、民工荒。现在请个保姆多少钱?昨天公布了CPI之后，我说CPI回落到1.8%是好事，但是我们是商品、消费品类的物价在下降，服务类价格在上涨。小青年要是怀孕了，生个孩子，请个月嫂几千上万。服务类价格上涨，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现在大学生就业难。我曾经批评过电视台的一个节目，电视台的一个节目讲大学生就业，把几个小孩找台上，这几个小孩都没有工作，主持人说给你介绍个工作你做不做。做什么工作?给动物喂食，麦克风递到第一个小孩，她就犹豫了，第二个也没表态，主持人开始教育这几个孩子，你们要转变就业观念。一顿教育，我不赞成，你们家孩子怎么不带头给动物喂食，为什么找人、托人找工作呢?我还是主张大学生要转变就业观念，但是我们现在大学生就业难，难的不是孩子就业观念没转变，难的是经济结构、产业结构没转变。大学生就业的最重要领域是现代服务业，现在恰恰是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比重太低，为大学生提供就业的领域发展的太薄弱，问题在这儿，还是应该用改革和发展的办法去解决，不要总教育大学生。

显然，第一产业极其薄弱，第二产业大而不强，第三产业比重过低，这种状况不调整、不过坎，中国经济怎么持续?不可能。

我们再来看眼前更为突出的问题，在结构问题上眼下遇到的一个大难题是生产能力过剩。中国现在钢铁的生产能力粗钢超过十亿吨，去年生产了七亿七千八百万吨，生产能力闲置二亿多吨，所以大家看钢的价格一路下行。去年一吨钢的利润最低只有0.43元。中国水泥生产能力30亿吨，去年生产24亿吨，生产能力闲置6亿吨。电解铝生产能力2700万吨，去年生产不到2000万吨。看过去这些都是产能过剩。产能过剩严重的还有两点，第一点是这些产能过剩的行业和领域，这个局面不仅没有缓解，还在加剧。钢铁这个产能还在上，水泥去年又上了50条生产线，这50条生产线要是形成生产能力，中国水泥生产能力要增加1亿吨。我在这里不是批评地方政府，但确实和他有关系，我在地方政府干过，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说你到我这儿，干电解铝、干钢铁，我说我这不行，现在全国产能过剩，需求不行，价格也卖不上去。没关系，土地不要钱，税收不收了，先征后返，环境保护问题你不要怕，我在这儿谁敢查你?现在的产能过剩已经从传统产业也就是我说的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和造船，已经扩大到所谓的新兴产业。风力发电全国产能闲置1/3，光伏产业在2010年全行业毛利率30%，现在基本上是亏损。现在找一找我们还有什么没过剩?

前段时间我参加一个老同志女儿的婚礼，在婚礼上要我说两句，让我说也就说了。我说婚礼上要搞的高兴点，现在我们生活在过剩的年代，什么短缺?找来找去是好姑娘短缺，这孩子今年结婚了。企业无效益，政府无税收，而且全社会生产力造成极大地过剩，经济怎么能够增长，不可能，所以要化解产能过剩，现在提出“四个一批”，改造提升一批、消化一批、下决心淘汰一批、再转移一批，路子很对。但是问题是什么?问题得有代价。淘汰一批不得有代价吗?就算GDP不要了，不考核了，淘汰落后产能税收怎么办?税收不要了，就业怎么办?就业出了问题，都上访了，社会稳定出了问题怎么办?所以都有镇痛。

关于镇痛，我前段时间专门讲了一段。镇痛不可能没有代价，不能没有镇痛，同时还是要想办法减少镇痛。我去医院拔牙，牙不行了，总是发炎，大夫说你这牙一点儿用没有，得拔牙了，拔了以后给你种一个，以后再也不用考虑牙的问题了。大夫说的对，拔牙要打麻药。结构调整得有点麻药，就像拔牙不能硬拔一样。结构调整的方方面面，不要着急，每走一步都要稳稳当当。我们怎么样既减少镇痛，又来解决结构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

第三，以往刺激经济政策副作用的消化期。这一点是什么意思?有的媒体也解读的不对。比如说4万亿的经济刺激，好像有多大的副作用，要批判温总理，这不对。从经济学原理讲，任何经济政策都有副作用，都有代价。经济工作和其他工作不一样的是在哪儿?经济没有最优。很多人追求经济的成果往往用一种最优思维，这是不对的。经济没有最优，只有次优。什么意思?任何经济的目标获得，都需要成本和代价。就像我们有病吃药一样，听医生讲也好，或者看药品说明书也好，它都有副作用。副作用怎么办?先把病治好，回头再来解决副作用。2008年、2009年面临什么局面?世界金融危机对我们的撞击。中国的工业增长已经降到3%。我当时在广东调研，专门去看广东火车站。2008年、2009年火车站人山人海，孩子哭、老婆叫，多少人在广东打工十几年，孩子在那儿生的，2008年、2009年被迫回到老家去，这是多大的问题。上千万人被迫返回到农村，中国得有多大的不稳定因素。后来有人说，现在快过年了，春节能把人稳住，还有人说，春节以后到正月十五也没问题，算帐已经算到这么细了。不是温家宝当总理，换到谁当总理都得采取这种措施，不采取这种措施摆脱不了当时的经济局面。所有的经济目标都有成本和代价。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我们到饭店吃饭，今天说要吃营养最好、味道最好，代价是掏钱最多，换一个思路说要吃最便宜的，什么代价成本?味道最差、最没营养。经济学告诉你什么?经济学告诉你划出成本和收益两条曲线，你找两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说通俗的就是花钱不多吃的还好。经济工作是干什么的?告诉我们每天每时每刻每件事都划两条线，都找这个平衡点。可能我们不自觉，但是仔细想想都是这么做的，就是找这个平衡点——成本和收益。所以，千万不要盲目地去追求那个最优。这个东西跟找对象是一个道理的，千万不要追求最优。比如说你找明星，你得遭多大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两害相全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