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漂族”的悲欢

原标题：“老漂族”的悲欢

见习记者

黄俊溢

回忆起在北京这一年多的“老漂”生活，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李启梅却忍不住连着叹了几口气。

现年52岁的她，衣着时髦，是位“年轻的老人”，老家在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县的一个村子里。去年三月份，在北京工作多年的女儿喜得千金，高兴之余烦恼也来了，小夫妻两人都忙于事业，孩子太小无人照看，身体健康的李启梅便加入了“老漂一族”，离开老伴儿来京帮忙。

本来是带着村里人的艳羡来的，但老人实在没想到会每天被禁锢在高楼大厦中，着实当了一回“笼中雀”。

李启梅的女儿、女婿都是北漂一族，在北京打拼十多年，工资上涨的速度怎么也追不上房价的速度，现在依旧需要租房子住。女儿当初为了生小孩，把房子租在了离上班地点很近的郎家园。

刚到北京没几天，李启梅就感觉到了不适应，她说：“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刚来的时候，对北京的干燥空气不适应，总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想吃家乡菜不知道去哪能买到正宗的材料，厨房里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家电。远的地方不敢去，我的普通话不好，跟生人聊天费力。”但为了减轻女儿、女婿的负担，她不得不经常出去买菜，家电也大多学会用了，慢慢地还能够和院子里的一些老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聊天。

孩子出生后几个月，碍于房租压力，也想让生活环境更加宽敞舒适，一家人搬到了管庄。李启梅的不适应感开始变得强烈。

“这里买个菜要走好远，附近的人也不多，孩子小离不开人，我也怕迷路回不来，索性就不出门了。”这一不出门，老人家就彻底地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

“每天想东想西的，在农村活了大半辈子都挺自在的，没想到城里生活条件好了反而不适应了，或许就是劳碌命，那段时间就是特别想回农村老家，在老家每天走亲访友唠家常，屋前院后种庄稼，每天挺充实的。”李启梅说。

“早上女儿、女婿一上班，门一关，心里就特别空落，白天不是围着外孙女转，就是站在窗口看外面，现在电视也不爱看了，刚开始使劲地打电话，打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就想找个说话的人，每个月电话费两三百，后来说着说着都没话说了，每天就站在窗前看日出日落，抱着孙女等着子女回来。”老人很伤感地说。

李启梅一再提出把孩子带回老家去，却遭到了女儿、女婿的一致反对，“女儿、女婿心疼我，又觉得孩子太小，舍不得让小孩和我回老家，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在跟记者聊起当时的情节时，李启梅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能怎么办？为了孩子，熬呗！至少得等到孩子上幼儿园有人照看。”

这一熬，就是一年多。由于北京空气污染严重，李启梅还得了一种怪病，就是天天咳嗽，有时候咳嗽厉害的时候都能引起呕吐。

采访的最后，李启梅放低声音跟记者说起她的“逃跑计划”。原来她这段时间一直偷偷计划着，今年跟女儿、女婿还有外孙一起回家过年，过完年后就不来北京了，把孩子放在家里带，等到孩子3岁上幼儿园的时候再送到北京来。

“我在这里再待下去真的是要憋出毛病了，北京再好，哪有自己家待着舒服呢？”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