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凤：国企改革需解决“人”和“钱”的问题

山东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张红凤教授（资料图）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山东等国企重地聚焦国企改革，优化国资布局，混合所有制或成国资国企改革的“重头戏”。山东的国企改革该如何进行，民企参与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机遇还是挑战？带着几个问题，凤凰网山东专访山东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张红凤教授。

国企经营效率低下 国际竞争力弱

谈到国企改革的现状时，张红凤教授认为，国企经过几十年的改革，规模越来越大，问题也越来越突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行政垄断获取高额利润，与民争利，且效率低下。少数国企占据绝大多数利润，大部分国企则处于亏损状态，靠实行内部交叉补贴维持。国有企业靠行政权力取得行业垄断地位，获取高额垄断利润，而国企的利润上缴很少，国企赚钱是自己的，亏损是国家的。

其次，国企规模扩大，但国际竞争力弱。国企发展多年，规模很大，但国际竞争力较弱，没能成为行业领导者，始终处于跟随的地位，没有做强，这跟日本韩国的企业发展形成强烈对比，如汽车、手机、电器等行业，中国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国，产量最大，但却在技术上、质量上低于其它国家企业，这与我们对国企的投入和期待远远不符。

再者，新国有化趋势抬头，扼杀竞争。近十年来，新一轮国有化浪潮悄然兴起。垄断性国企的实力并非在公平的竞争中增强，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行政手段维持企业垄断地位、扼杀竞争的情况下获得的。这样的行政垄断保护不但不会增强国企的国际竞争力，反而会使其丧失应有的竞争力。

行政垄断有悖于国企建立的初衷

国企改革经历了上世纪末的高潮，后来逐渐停滞，直到今天的再次重视，一直在进行却难以从根本上实现变革。张红凤教授认为国企改革的不彻底性主要体现在行政垄断阻碍市场机制发挥作用，产权没有完全放开，垄断国企的利润分配问题。

在张教授看来，行政垄断是一种典型的“与民争利”的短视行为，虽然可以暂时获得丰厚的垄断收益，提升财政收入，却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会抑制整个行业的发展，极大地损害了社会效率，有悖于国有企业建立的初衷。

我国国企改革没有彻底放开产权，始终通过国有经济的主体地位控制着国家经济命脉，在没有放开产权的情况下，只强调“有效竞争”而不追求“充分竞争”，使市场机制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垄断行业的利润分配问题亟需解决。国有垄断企业的垄断利润绝大部分滞留在行业内部，形成高管薪酬过高，行业收入差距过大等问题，不但不利于经济发展，还会进一步引发诸多社会问题。

国企兼并重组应当在市场作用下进行

目前部分国企逐步控股一些民企，重组后向混合型经济转型。至于对民营企业而言是机遇，还是隐忧，需要看兼并重组是否是在市场的作用下进行的。张教授坦言，不赞成民营经济在行政干预下被动控股。

当前，部分行业中一些民营企业经营较好，部分国企经营中存在效率低下等问题。下一阶段，国企改革应当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在民企态度并不积极的情况下，利用行政手段强行将国企和民企的组合，这种行为是一种倒退。民营经济在市场竞争中处于不平等地位，无形的障碍处处存在，国企改革在一定程度上能促进不同所有制企业处于一种更平等的竞争地位上。从这点上看，民营经济希望破除行政垄断，激发市场活力。目前来看，混合所有制是在产权不变的情况下，逐渐探索一种民营经济和国企经济的有机协调，是国企改革的方向。

国企改革需解决“人”和“钱”的问题

山东省管企业连续两年盈利水平大幅下降，国有资产布局不合理，在钢铁、煤炭等产能严重过剩产业中占比过高，在现代服务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中比例偏低，企业活力和动力不足、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较弱、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不高。

在张教授看来，山东国企改革应当解决委托代理和行政垄断问题。凡是国有企业必然存在“委托代理”问题。国有企业属于国家所有，需要有一个法人来经营企业。政府任命官员经营国企，垄断行业的国企领导者可能更关心自己的晋升以及行业利润能否留在企业内部。“委托代理”能不能解决好，直接影响到国企的发展。减少政府对国有企业的行政干预，还企业以经营自主权，尤其在上游要素市场上破除行政垄断，有助于全国统一开放大市场的形成。

国企改革并非一蹴而就。在张教授看来，国企需渐进式改革，重点解决国企的“人”和“钱”的问题。一是在国企管理人员的任命，逐渐探索不同于现在的行政任命方式，让真正懂管理的人去经营国有企业，而不一定非要不懂经营的政府官员去管理；二是，要严格规范改革程序，改革的同时要同时加大反腐败的力度，以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注意不要让改革成为特殊利益集团谋取私利的途径。国有企业改革是大势所趋，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