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现5年来最大鲜奶荒 有超市已断货半个多月

乳企奶源大战

最近几天，每天来李元荣的牧场“求奶”的乳企络绎不绝，而且提出了各种优惠条件。蒙牛、伊利等企业多次来谈判，要以更高的价格收奶。“老主顾”得益乳业也不甘示弱，为了保住奶源，他们向李元荣提供每年几十万元的无息贷款。同时，得益也要求牧场每天的供给量不得少于一个规定值，防止牧场偷偷把奶卖给其他乳企。

采访中，各乳企的相关负责人都表示“这种奶源告急的情况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有业内人士认为，也许只能等到新西兰原料奶禁止进口令撤消后，液奶价格上涨和断货现象才能被遏制。“中国原奶缺口一直在300多万吨，其中80%-85%来源于新西兰，就算乳制品企业选择从欧洲、澳洲等地进口奶源，但是谈判、组织奶源、运输、口岸检验至少需要 4个月，也就是说奶源荒至少要到11月份以后才有可能缓解。”国内知名乳业专家王丁棉表示。

世界投资巨头瞄准奶源商机

商河将建两个万头奶牛场

奶源紧张问题已经引起了世界级资本巨头注意，并瞄准了其中商机。美国私募投资巨头KKR、鼎晖投资与现代牧业公司近期联合宣布，将投资1.4亿美元在济南商河建立两个大型乳业牧场，向中国消费者提供优质原奶，每个牧场都能达到万头以上规模。此项目预计于第四季度获得监管机构批准。

记者了解到，投资商之所以将牧场选址在商河县，一是因为济南的天气条件、空气湿度适宜奶牛养殖，同时还由于获得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

事实上，国际投资商瞄准国内奶源地为时已久，三聚氰胺事件发生后，乳企对于奶源的争夺更是空前激烈，行业内有种说法是“得奶源者得天下”，国内乳企在近期建设奶源地方面也行动频繁。9月9日，伊利股份宣布出资3.1亿元参股辉山乳业，并通过与辉山乳业的长期供奶合同，稳定东北地区原料奶供应，此前伊利已经宣布同美国第一大乳企DFA展开合作。今年7月，光明乳业旗下的新西兰公司新莱特正式在新西兰挂牌上市，成功IPO。另外，雅士利、合生元、圣元国际等乳企也纷纷出海，针对奶源跑马圈地。

原奶价格噌噌往上涨，按理说各家都会忙活着添牛，多挤奶多赚钱。不过，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济南近郊的一些养牛小区，在这轮鲜奶涨价潮中不但没有受益，奶农甚至还在杀牛、卖牛。

个案：历城奶农没利润被迫卖牛

原奶涨价声四起，历城区王舍人镇冷水沟村村民刘新民(化名)却高兴不起来。相隔不远的牧场，每公斤原奶卖到4.6元，而且还在不断上涨，刘新民所在的奶牛小区，原奶收购价却只有3.4元，这还是上个月刚刚涨价后的行情，这之前一直是3.3元。

冷水沟村是济南最大的一个奶牛养殖小区，村里80多户人家在养奶牛，1998年，由村支书牵头，村里成立了奶牛养殖合作社，济南本地的大型乳企佳宝乳业在这里设立了原奶收购站，直接收购鲜奶。由于行动早，再加上村周边土地多、秸秆资源丰富，奶牛饲料充足，村里人以前常自豪地用“万亩千头”来概括村子地大、奶牛多。

不过，这几年他们却不这么舒心了。“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说起现在的处境，刘新民这样告诉记者。最近一年来，全国性的奶牛疫情接连发作，刘新民家的奶牛也没能幸免，家里有好几头牛病倒了。“得病的还都是能产奶、能生育的母牛，因为产奶期母牛体质最弱，而且一旦得病，很快就不行了。”刘新民说。

其实，像7月份爆发的奶牛甲流，只要打过疫苗的牛都没有大碍。但是刘新民和村里的一些奶农并没有给牛打疫苗。“一支疫苗10多元，不贵，但是我们当时也没舍得，总觉得能省就省吧。”刘新民说。

还有些奶农不但舍不得给牛打疫苗，也舍不得喂好饲料。一般情况下，营养较好的奶牛一天能产奶25公斤左右，而村里不少奶牛因为营养不良，每天仅仅能产奶15公斤。

奶牛产奶量少，饲料成本却在不断上涨，疫病风险又大，渐渐地，村里很多人都不愿意养牛了。最近常常有南方人来村里收牛，每次来生意都不错。“一头成年奶牛能卖一万多元呢，有时确实比养牛划算。”采访中，村里一位奶农告诉记者。

奶农：乳企垄断压低收购价

刘新民将这一切不如意都归因于乳企给的收购价太低。他说：“奶农是被榨干了才不得不卖牛的，如果厂家收奶时给的价格高一点，奶农有利润，我们就不会舍不得投入更多资金喂牛，原奶产量就会增加，奶价就会相对平稳，形成良性循环。现在这种情况是恶性循环。”

记者了解到，冷水沟村的奶农们1998年前后与佳宝乳业签订了30年的供奶合同，双方协定原奶价格随行就市。如今，村里产的牛奶分别供给佳宝、维维、蒙牛三个乳品加工企业。三家已经统一了市场价格，要涨都涨、要降都降。但在村民们看来，三家企业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得太多。“也有其他厂家来我们这里要奶，给的价格比佳宝他们高，但是按照行业内约定俗成的规矩，目前这三家企业都压着我们一个半月的奶钱，我们如果强行不给他们供奶，这些钱就损失了。”刘新民说，冷水沟村的村民为此和佳宝乳业打过官司，但是因为经济条件所限，村民无力打下去，接受了庭外调解。

最近奶源紧张加剧，村民们听说佳宝乳业为了争夺奶源，去河北石家庄等地收购原奶，每公斤收购价达到了5元左右，就更加愤愤不平了。“他们(佳宝乳业)能去石家庄高价收奶，加上运输费，这成本得有多高?在奶源紧张的时候把这么多钱都给了外地，为什么不在平时对自己的合作小区好一些?让奶农有点利润，就不会造成现在奶源如此紧张的情况了。”冷水沟村一位村民对记者说。

乳企：利润让中间商赚走了

11日，佳宝乳业相关负责人向记者坦承，目前企业面临奶源短缺的问题，也确实派人到河北一带以较高的价格收奶。但他表示，传说中的5元每公斤的收奶价格，是给中间商的，而非直接给奶农的。“我们在很多地方收奶，不得不经过中间商，大部分利润都让中间商拿走了，他们再给到奶农手中，价格也只有三块多。我们在冷水沟是直接把钱给奶农的，所以价格和其他地区的奶农一样。”“冷水沟是我们企业的签约小区，村里的收购站设备全部都是我们公司购置的，一次需要投入40-50万元，从建立至今已经更换了数次。奶农们在算账时也应该把这些投入算进去。”这位负责人补充道。　　

探讨：呼唤原奶收购价格联动机制

“政府应该出面控制原奶收购价格。我知道上海等地方都已经有了原奶价格协调办法，实行四方控价，这样定出来的价格大家都信服。”佳宝乳业相关负责人表示。尽管各说各的道理，但不论是冷水沟村民、还是佳宝乳业的相关负责人，都向记者强调了一个问题——— 原奶收购价格实时联动机制有必要尽快落地。

记者了解到，在此方面上海先行一步。上海市根据饲料价格波动情况，由上海奶业行业协会牵头，市农委畜牧办、上海市物价局派代表参加，不定期召开价格协调会，奶农代表在价格协调会上与乳　　品加工企业共同确定原料奶的收购价格。

济南市畜牧局相关工作人员也告诉记者，在国外，奶农多以参股的方式与乳企合作，双方利益相挂钩，一方面能建立长期合作，另一方面则能保证奶源品质。奶源过剩时，企业不会在自测鲜牛乳品质定价时，通过调低牛乳的乳蛋白、乳脂率等指标，降低产品收购价，让奶农利益受损。一旦遭遇奶荒，奶农也不会不顾合同，将产品转卖给出价更高的企业。

“我们也不能否认，奶牛小区因为是村民自行喂养，产奶质量存在良莠不齐的问题，所以奶价卖不上去。在未来，这种小区将逐渐标准化、规模化。”采访中，有业内人士向记者分析。“标准化规模养殖是将来奶牛养殖的趋势。”济南市畜牧局工作人员介绍，国家目前已经出台政策，帮助小区改造升级。

济南支持养殖标准化

济南自2013年起，市财政每年安排1000万元资金，作为现代畜牧示范园区建设专项经费，重点支持现代畜牧示范园区建设。同时，对新建设计规模奶牛存栏5000头、当年投资2000万元以上，或通过改扩建达到实际存栏4000头以上，且租赁土地用于粪污消纳或建立饲草基地的奶牛产业园区，每年给予60万元的资金扶持。对奶牛存栏量达到300头的标准化示范牧场，每处扶持10万元，省级扶持20万元，国家级扶持30万元。

济南市畜牧局相关工作人员也告诉记者，在国外，奶农多以参股的方式与乳企合作，双方利益相挂钩，一方面能建立长期合作，另一方面则能保证奶源品质。奶源过剩时，企业不会在自测鲜牛乳品质定价时，通过调低牛乳的乳蛋白、乳脂率等指标，降低产品收购价，让奶农利益受损。一旦遭遇奶荒，奶农也不会不顾合同，将产品转卖给出价更高的企业。

“我们也不能否认，奶牛小区因为是村民自行喂养，产奶质量存在良莠不齐的问题，所以奶价卖不上去。在未来，这种小区将逐渐标准化、规模化。”采访中，有业内人士向记者分析。“标准化规模养殖是将来奶牛养殖的趋势。”济南市畜牧局工作人员介绍，国家目前已经出台政策，帮助小区改造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