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公司—中粮集团宁高宁：租车还是买车

宁高宁（资料图）

过去一个月中，中粮集团包围在负面消息中，它旗下的七家上市公司要么亏损严重，要么业绩下滑，现在，终于有一些令它振奋的消息，3月28日，在中粮书院，宁高宁正式宣布中国华粮物流集团（下称华粮）并入中粮集团。

宁高宁用“租车还是买车”的比喻来解释中粮整合华粮的动因，要了解这一比喻，可以先来看看华粮集团的前世今生。按照到场的邵宁主任的说法：“当年组建华粮集团是深化我们国家粮食流通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举措，也是集中管理的一个客观要求，目的是为解决我们国家粮食北粮南运，推进我国粮食四散化运输，建成一个现代化的粮食物流体系，这样可以加强国家对粮食市场的宏观调控。”一言以蔽之，华粮集团就是做粮食物流的专业集团。

众所周知，中粮集团是我国最大的粮油食品加工贸易服务商。在邵宁眼中，“中粮集团实际是国资委监管的中央企业之中，我想应该算是最优秀的企业之一，是我们国家粮油食品行业的领军企业，经营能力和规模实力是比较强的，市场竞争优势非常明显。”既然业务单元中包括粮食贸易，物流问题不可回避。但是在此之前，中粮集团的粮食物流，主要是借用外部力量（暨第三方物流）来操做，自己并不直接介入其中。

于是，问题来了。首先，重组华粮是不是国资委的“拉郎配”？宁高宁自述，不是。从中粮自身出发，也有意愿重组华粮。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这是不是意味着现阶段物流问题仍旧是中粮的发展瓶颈？

由此引出了买车还是租车的话题，宁说，：像中粮集团这样的粮食加工贸易企业，为什么需要自己人来做物流？物流就像出行，可以买车，也可以打车（租车），为什么不能一直租车呢？

他眼中，这个问题可以分几个层面理解。首先，在决定重组华粮时，宁高宁也在思考，华粮和中粮合并起来，到底是好处多，还是困难多？换句话说，中粮以前并不是不做粮食物流，只是不一定要拥有这么多重资产（指物流设施），租用别人的也是可以的，第三方物流也是存在的。“但是，这样做短期可以，长期看，企业还是可以受到很大规模限制和商业模式的限制。特别是限制了中粮和一线农民的收储的关系。”

宁高宁解释说，收储时无论玉米、大豆、还是小麦，仓库都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自己的物流体系，稳定的仓库存储设施，就很难和农民建立起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也很难形成自己的商业模式。

第二，从国家粮食安全角度来讲，宁高宁认为，粮食存储的安全管理也有类似问题。国家问，粮食谁在管，在哪里，一问会发现，是我管理，但不是我拿钥匙，是他拿着钥匙，这都是问题。

言下之意，宁高宁也已看到，重组华粮， “必须要有效率，就像本来打车挺好，非要买车，如果买来车不太会开，那可能还不如打车。所以所以效率一定要高。”由此可见，对于为何重组华粮，宁高宁有着清晰的思路。

压力不言而喻。这一两大国字号粮商的合并引人瞩目，不仅因为从此中粮、中储粮、华粮三家粮食企业并存的局面将变为两家，更重要的是，舆论对于华粮的亏损多有报道，有媒体称其企业负债多达170亿元之巨。对此数字宁高宁并不赞同，他指出，其中包括有上百亿元的粮食款项，属于正常负债，是可以收回的钱。但另一方面，他也认为，这家老字号物流企业的管理和效率亟待改善。如何尽快帮助华粮扭亏为盈，是国资委留给中粮团队的最大考验。

邵宁指出，“华粮集团本身也具备了非常好的粮食收储和物流的资源，那么这个流通体系设施是比较先进的，布局也是比较完善的，具备比较好的发展基础。但是”，他话锋一转，“(华粮)公司组建以后，由于其他方面的种种的先天不足，比如说缺乏贸易和加工业务的支撑，与地方政府的股权关系，没有完全理顺等等因素，我们这套物流资源的效果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企业经营中出现了亏损，经营比较困难。”言下之意，虽然华粮有着优良的物流设施和资产，但未能充分发挥效用，这与宁高宁对其的“诊断”大体一致。

一谈及中粮，人们想到最多的就是全产业链，但是宁高宁看起来不想把“全产业链”当作万金油四处抹。他指出，重组华粮，严格说并不为了完善补充全产业链中的一环。它的作用在于帮助中粮把握了通路设施和基本贸易的关口。“未来的竞争，一定是所有的关于你的整个资产组合和利用效率的竞争。华粮的加入会把中粮集团整个的产业链给串联起来。中粮集团真正可以在粮食这个行业里面，从国际到国内，作为一个相对完善产业组合大粮商来运作。反过来讲，也是形成了一个强的竞争力和抵御一般的外资竞争，我觉得今天对中粮集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它的重要性会在未来的几年之内，不断地显现。而且会不断地提升中粮集团这个行业的地位。”

对于整合难度，曾经在6年前成功整合过另一家国企中谷粮的宁高宁并不担心。他特别指出，老中粮人对于新并入的员工不要有“区别对待”。“进到中粮来，就是中粮人，从中粮自身把华粮新的同事，每一位都到中粮来看看，更重要的是华粮的同事，更有每一位就觉得这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公司，任何一个过程中，有任何的小摩擦也好，不公的对待也好，在中粮集团都是不允许的。”说到这个问题，没有念稿束缚的宁高宁似乎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交响乐乐队的指挥，他指挥所有在场的中粮员工起立，用中粮特有的节奏长时间鼓掌，欢迎在座的华粮员工和管理团队加入中粮。

那一刻，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位曾经经历过华粮的历史浮沉的前高管曾经说，“（对于华粮），我从观望到失望，但是从不绝望。”显然，宁高宁希望在合并之初，就能用中粮自己的方式，给这家老国企的员工带来新的希望之光。（房煜：中国企业家杂志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