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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行走记者"唐荣尧与《神秘的西夏》


来源:宁夏新闻网

纪录片的精神、纪录片的本质我们要是坚守的,但是我们也要有突破和创新、要有想法、要借鉴电影艺术的表达手法,这几种思维的融合就是它的艺术价值。唐荣尧:是这样的,作为一种好的艺术品,纪录片很少有商业属性,它不像电影,电影有明显的商业属性,要求大家把钱掏上坐在电影院。

原标题:“中国第一行走记者”唐荣尧与《神秘的西夏》

在行走中还原历史真相

——访“中国第一行走记者”唐荣尧

人物简介:唐荣尧,独立精神与田野考证结合的中国人文写作倡导者与实践者,徒步10多个省区考察探究西夏王朝的来龙去脉和西夏后裔去向、独立完成对黄河的人文考察、独立完成“伊斯兰文明的中国之旅”,被诸多媒体称为“中国第一行走记者”。出版西夏学研究专著《王族的背影》、《王朝的湮灭——为西夏帝国叫魂》、《西夏史》《大河远上》、《中国新天府》、《月光下的微笑》、《西夏帝国传奇》、《影像青海湖》、《西夏王朝》等书。

一:唐荣尧与《神秘的西夏》

记者: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决心开始纪录片《神秘的西夏》的创作?

唐荣尧:在拍摄这部纪录片之前我已经做了10多年的西夏研究了,也出版过6本关于西夏学的书。2014年3月中旬,一个关于西夏的机遇再次降临,我国著名的导演金铁木先生,先后派人找过我,他自己也打过电话,还专门跑到银川来找我。这种对西夏的执着精神和态度感动了我。我本来是做文字工作的,现在要做电视,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这个跨界挑战是来之不易的。

记者:请谈谈您这部纪录片的思想艺术价值和现实价值?

唐荣尧:在见到金铁木导演之前,我和他有过电话沟通,见面后又有了现实生活中的探讨,经过思想的碰撞,这部记录片大概做成什么样的艺术品,心里有个逐渐清晰的方向:是一个具有史实性的、中国目前体量最大的纪录片。

这个片子挖掘了一个辉煌王朝的文明,给曾经一个彪悍的王朝忽然的消失一个说法,对一个曾经遭受的历史不公正待遇的王朝找到了一个席位。我觉得这就是它的现实价值。

就艺术价值而言,导演金铁木先生提出了用电影思维打造高端电视记录片的想法。里面运用了很多的电影的思维、手法和画面来完成这个片子,从这个角度说它的艺术价值是毫无置疑的。它建立了这个纪录片最精粹的那一面。

纪录片的精神、纪录片的本质我们要是坚守的,但是我们也要有突破和创新、要有想法、要借鉴电影艺术的表达手法,这几种思维的融合就是它的艺术价值。

记者:纪录片中确立的西夏历史故事主线是什么?

唐荣尧:我们没有按时间顺序把西夏王朝的故事讲下去,就像一个金字塔要从不同的方位,去看它,前面看是一种造型后面看是一种效果。我们是从几个方面去表现西夏的,比如说我们有女性这一集,西夏的女性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她的社会地位是什么?她对爱情的态度是什么样子?她对当时宗教和战争,这两个很不兼容的要素体现在一个人身上时,西夏女性是怎样把她摆平的。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这是我们片子中提到的。她们如何在战争中以少胜多?在强敌的环境中她如何崛起?所以说我们不是按照时间线索而是按照一个王朝的故事,就像一个砖一个瓦,西夏遗留下来的就是一地文明的碎片,把它能巧妙地粘合起来就是一个好的艺术品吧。

记者:参与了这部作品的创作后,您有哪些感受和体会?

唐荣尧:做纪录片,真的是拍一次会掉一层皮的,这是我最大的感受。另外一个感受就是,当你热爱一项工作时,即使你对它恨之入骨,也会继续下去,因为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对于纪录片撰稿来说,如果有好的题材我还是会继续接受。第二个就是做一个好的纪录片,是真的不容易,它有导演的智慧、摄像的辛苦、后期制作的聪明才智,还有后勤人员默默的付出,这才能成就一个纪录片。我觉得纪录片是一个非常讲究传递写作精神的一项工程,或者是一个艺术品。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争执、讨论。在青藏高原上我们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凌晨4点爬起来,熬夜拍摄、晚上两三点睡觉。这一路,我们这个团队缔结了深厚的友谊。第三点,目前在我们国家纪录片没有归为很大的一个艺术门类,我觉得大家应该要有这样的意识,给纪录片的平台和空间还是比较少的,投资方也很少,没有人愿意投,因为它不是商业电影。我呼吁:能够给纪录片一个更大的平台。

记者:您对这部纪录片有怎样的预期效果呢?

唐荣尧:作为一个编剧,我以一种静静的心态,等着大家的裁判。之前我们也有看过一些表现西夏题材的纪录片,前人的努力是很艰苦的;但是今天的我们很自信,因为我们的摄影器材画面音质技术手段是前人所达不到的。从宏观史实大的定位上,也有很大的突破。思维上的突破,表达上的突破,观点上的突破。尤其是我们的导演,不停的挑剔,不停的否定自己。于我个人而言,是在等待着观众的批判,也在等待着时间的检验。

记者:之前校内采访发现,很少同学关心西夏历史,就这个而言学校要如何培养学生对历史的关心呢?

唐荣尧:很少有同学去关注?从另一个层面去分析,这是好事,我们不能要求全国人民都去关注西夏,因为对它的接近应该源于一种爱好,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别人非得喜欢这个或那个。我觉得不是这些学生的问题,是作者的写作问题,我们的作者写出来的东西干巴巴的,把资料堆上去就成了一本西夏史,没生气,没有自己的判断,表达的时候很枯燥不会讲故事。所以呢,不能怨别人,我凭啥要看你这种东西呢?书不好,你不能怨学生或读者不看,也不能怨学生的鉴赏水平不行,是书本身不行。

二:争议:纪录片or大片

记者:在观看纪录片的过程中,观众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会不会让人觉得这不是纪录片?那么纪录片与电影的区别在哪儿?

唐荣尧:是这样的,作为一种好的艺术品,纪录片很少有商业属性,它不像电影,电影有明显的商业属性,要求大家把钱掏上坐在电影院。一个好的纪录片放在电影院观赏的时候,那种感觉会很好,因为我们拍摄这种东西的摄影器材是拍电影的器材。高清画质,如果放在电影院观看,效果会更好,没有人说纪录片不能进电影院,只是我们国家,或者是全世界的电影院是讲究商业价值的,而纪录片基本上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免费的文化盛宴。

纪录片一般都是在电视上看,在家里看不舒服,你可以大声评论哪个演员怎么样,电影却不行,因为在电影院看时,你高声喧哗会影响到别人的吧。在《神秘的西夏》中,我们运用了很多特技镜头,我们的故事处理方式,我们对这个王朝衰落的过程,有一种内在的逻辑关系。这能使大家感觉到,哎呦,这完全像一个故事。当然,里面有一些现代先进的技术表现,然而,我们不是简单的讲故事,而是很优雅、很高级的讲故事。其中掺杂了跳跃性的手法和巧妙的表达。我觉得呢,不应该是矛盾的,是一种享受,在整个片子中没有讲历史知识的,而是很抒情的表演。这保持了金铁木导演一贯的抒情风格。

记者:我们看到了《神秘的西夏》的宣传片,有一种在看电视剧的感觉,视觉效果很强,让人觉得这不是纪录片,而有损历史的真实性?

唐荣尧:我觉得这种担心是不需要的,因为纪录片作为一种电视的表现方式。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说:这就是纪录片那不是纪录片。纪录片在过去20年也没有,它也是新兴的东西,既然是新的东西,就充满了未知和挑战,对吧?我们有权利和义务去不断的完善它。

那么纪录片的本质呢,我个人认为它是一种真实的再现。我们在这个片子里面没有胡编,我们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有历史事实的、有出处的。文言文和现代文不一样,而且它没有画面,我们在把它翻译成白话文的过程中,进行艺术想象和艺术加工,可以说把纪录片的真实性尽可能低还原出来。第二个,这个纪录片的本质就是我们要尽可能的复原西夏王朝的辉煌,尽可能复原这个王朝历史的概况。我们在现有的基础上,史料记载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艺术家的想象能力,运用电视表现手法复原一个西夏王朝的概貌和轮廓,我觉得这不能说不是一个纪录片,反而是对纪录片探索过程的一种完善。我认为这个片子有可能会引起电影界或者纪录片界的争论,在拍片子之前呢,我和导演也有想过,这样拍摄出来的是纪录片吗?纪录片能这样表现吗?后来我们就想,如果纪录片都要按照教材,纪录片也不能前进。

记者:你认为什么是好的纪录片?本片好在哪儿?

唐荣尧:所有的纪录片为了记录一个事而做一个呈现和表达,我觉得那就会显得很低端了。所有优秀的纪录片,对历史人文题材挖掘的,它对当下应该有很好的借鉴意义,也就是古人讲的以史为鉴嘛。我们做的这个片子呢,看完以后,就会明白现在的中国要强大,就像要明白西夏王朝为什么要崛起的原因,以及它为什么衰亡呢?它衰亡的原因,对于我们当下的社会有着怎样的借鉴。西夏,处于辽、宋、金、蒙古等强大的帝国或军事势力包围中,它的外交政策、它的外交智慧是怎么出现的,这些对于当下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军事文化外交有怎样的借鉴?再比如这个片子的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如果单纯为了画面的美好、或者显示古代王朝曾经是多么的辉煌,那么我觉得片子可能会失去终极价值或者是和当下的一种关联。

三:我就是爱行走

记者:您为什么对西夏历史感兴趣?

唐荣尧:我是甘肃人,10年前作为人才引进来到宁夏,我从小喜欢文学和历史,我的职位是一名记者,记者的本能就是要善于发现,提问是记者的天职,要善于提问,对西夏历史一点点了解下来,一个个线索出来:内蒙古高原上有他们的军营、敦煌有他们创作精美的艺术作品、青藏高原上发现了他们的宗教源头、安徽、河南等地有他们的后裔等等。兴趣一直领着我往前走,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我觉得中国不缺少知识分子,但缺失公共知识分子,对社会有公益性质的,没有个人利益在里面的,这种作者多不多?中国的知识分子有吗?

记者:您是《神秘的西夏》总撰稿人,有人说您是一个专家型记者,您觉得是吗?

唐荣尧:我觉得是属于一个善于提问题的记者吧,有人提出过这种记者是学者型记者,因为专家是在某一个方面已经研究的非常透,很专,家是你自己有一套自己的思维方式,比如思想家、哲学家、作家,我们中国人把这个词给弄烂了。这个家我是不敢领授的,但是学者我愿意接受,因为学者有两种概念,第一种:是拥有学问。第二种:是学习的人。我想,首先我是个学习的人吧!

记者:有人称您是“中国第一行走记者”,您觉得您的行走经历和你成为专家型记者有怎样的联系?

我的行走是带着目标和方向去行走的。比如说我带着寻找西夏史的方向行走20多个县,为了考察黄河写《大河远上》这本书,从黄河的源头跑到了它的入海口,为了考察伊斯兰的文明在中国的演变,我从帕米尔高原出发一直到西安,完成了《月光下的微笑》。我这种行走带着文化内涵和方向的行走,不是那种游客的行走。这样下来就能和学者挂上钩的。行走的过程就是为学者源源不断的提供众多的学术营养。否则学者会空的,不沾地气。

记者:您觉得在考察西夏史的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你是怎样克服的?

唐荣尧:我是做田野调查的,最困难的就是没有钱,常常借钱。别人叫我“中国第一行走记者”,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叫法,我们也不能剥夺别人怎么称呼你的权利。

是爱好支持着我一直往下走,时间长了,爱好就变成一种责任了。《二十四史》中没有西夏史,很多人都不知道它,要替它找一个说法。这个过程中可能有一种担当。我要写西夏史,写的好坏先不说,但至少把这个砖头扔出去,让更多的学者来完成。我觉得个人的兴趣和公共知识分子的担当促使我完成它。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记得2004年去喜马拉雅山考察时,一个多月的时间,整天是方便面为主,一口菜也吃不上,当时整个牙龈全出血,因为缺少维生素,但是能怎么办?咬着牙往下走呗。在高原上行走时,带着一把小刀,高原上至少还有草,有时挖着草吃,反正饿不死。没钱的时候,我就经常接活写稿子,弄点钱,有钱了就继续行走。

记者:您有没有想过放弃呢?

唐荣尧:没有,从来没有。我当时倒是想过要放弃工作,实在不行领导就开除我呗,反正我就这样,我爱行走。

记者:据《中国民族报》的报道,您经常外出考察曾引起了家人朋友和单位的不理解,这种不理解表现在哪些方面?您是如何化解这种不理解的?

唐荣尧:有啊。不理解的多了,到现在为止我的妻子还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完全可以过的舒适些,为什么要这么累呢?”我在学校做过教师、宣传部做过公务员、报社做过主任、执行总编、总编,但都辞掉了,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觉得这不是我的追求。他们可能觉得我是在自虐吧。但我认为我喜欢为江河立传、为消失的王朝立传,我提倡融合人文历史和人文地理相结合的人文写作,也是中国人文写作的忠实实践者,我目前完成的十几本书,几乎全是人文类的,它需要在研读大量史料的基础上,深入田野进行调查。这种穿梭于书斋和田野的做法,会让很多人不解。他们代表大多数正常人的眼光,而我是异类的、不正常的。但是现在一个成果出来的时候,别人说还不错啊、出名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出名是建立在误解或者是不理解的基础上,是付出大量心血的,如果心里有目标、有坚定的东西就忍受着、默默的把它做下去。

记者:您以后还会继续行走吗?方向在哪儿?

唐荣尧:当然还会继续行走,近期的一个目标是:考察湖南省湘西自治州永顺县。因为永顺老司城遗址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今年是重走新疆境内天山以北到阿尔泰山再到内蒙古、甘肃和新疆交界的马鬃山,那是一片游牧者的天地,也是伊斯兰文明和游牧文明对话、融合的地方,我是为了自己的“伊斯兰文明的中国之旅”的第二本书《青草间的信仰》一书的写作,重新去采访、游历、拍照的。(张雪 张其超 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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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郝佰云]

标签:西夏研究 唐荣尧 西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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