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波罗的海 一路向北

原标题：沿波罗的海 一路向北

从德国北部最具经济活力的联邦州汉堡出发，驱车沿着充满魅力的波罗的海海岸前行，岸边公路的每个拐弯处都会出现令人惊喜的美景，抵达全球最宜居城市哥本哈根。

　　 汉堡，爵士摇摆

　　 1189年，当时的统治者阿道夫三世说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巴巴罗萨授予汉堡自由贸易的权利，自此这座城市就与世界各地频繁进行商务往来，现在，它已经是德国最重要的媒体中心和德国最富裕的城市。

　　 和威尼斯、阿姆斯特丹一样，汉堡四面环水，阿尔斯特湖点缀在城市的中间。没有什么比环湖跑上一圈更适合调整时差并由此开始一天的城市旅行。内阿尔斯特湖和外阿尔斯特湖波澜不兴的水面上，倒映着成片的绿树、市政厅的华丽的文艺复兴风格建筑、圣米迦勒大教堂、一连串的铜屋顶建筑和无拘无束的生活。“Moin moin”，慢跑路上偶尔的四目相对，都会换来这样一句，在当地方言中，它的意思是“日安”。

　　 穿过从仓库城红砖建筑，到海港新城去和Herzog & de Meuron建造的高科技歌剧院打个照面，然后你可以去香珍区雅皮一把。无人管理、被擅自占用的建筑一度使这片区域臭名昭著，“Yuppies raus! （雅皮士滚出去！）”几年前不满的业主们一度在街头路口打出这样的口号。但雅皮士们和原业主似乎和好如初了——整体上，这里正在迅速中产化。

　　 Bullerei餐厅是我们午餐的选择。这里原本是一间屠宰工场，入口玄关的一面玻璃墙体内还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巨大的吊钩由屋顶垂下，其下悬挂着鲜血淋淋的动物尸体，不过这并没有妨碍Bullerei的美食生意。Tim Mlzer，德国烹饪节目大明星亲自给各位食客烹饪美食。“我们的理念是在时尚而轻松的氛围中提供新鲜而简单的食物”，餐厅的联合创始人Patrick Rüther说。用废旧木料拼接的桌椅被用在轻食区，淡蓝色的工业吊灯一溜排开，而正餐区则是黑色为主，其间点缀着鲜亮的橘色或明黄的艺术品。“菜品推荐？试试意大利鲜奶酪Burrata和鞑靼牛肉吧。”

　　 香珍区如今在汉堡的地位正如肖尔迪奇区之于伦敦、威廉斯堡之于纽约，艺术家、时尚人士和文艺青年时常出没。唱片店、文身店、设计买手店、品牌游击店共存于此，主题各异的酒吧和世界美食磁石般吸引着当地人，端着咖啡走过几条街，一下午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对于初次来到的汉堡的旅人来说，“绳索大街”是绕不过去的必访之地，这条半英里长的大街得名于曾经在此生产的大量绳索，在海运发达的年代，这里一直是水手、流氓和妓女的中心。1960年8月，“披头士”乐队从荷兰角港出发，坐着破旧的小货车穿行欧陆，最终在此登陆，连续92个晚上的演出，他们的巴洛克摇滚乐臻于完善。“你可以看见那个时代的遗迹——街边仍然站着妓女，但那并不是绳索大街的全部。”Svenja Holst对我说道。她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是当地官方旅游局营销总监。“政府注入大量的资金进行改造，这里正在转变。”

　　 Svenja Holst领着我绕进藏在小巷深处的Freudenhaus餐厅，航海元素处处可见，在最里面的包间，甚至有一张19世纪初的航行表，上面写满了中国海员的名字。我要了一份海员杂烩，一种典型的海员菜，“航行在水上的海员们胃健壮如铁，漂在大海之上，离下个港口很远，厨房弄出什么来，他们就吃什么。”腌熏肉、土豆、红甜菜和特制的腌鲱鱼同时混在盘子里，吃起来还不错。当地特色甜点Rotegryze，用覆盆子与红色醋栗加热，注入醋栗汁，然后用芡粉勾芡，加上香草冰淇淋。它低调实际，就像是见过世面的老派绅士，漫不经心地享受着成熟的优渥。

　　 几个世纪以来，汉堡已俨然成为欧洲最美妙的购物地之一，让它与众不同的不是顶尖国际名牌，而是星罗棋布于街道中的独立精品店与市集小摊。花一天时间来购物，这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是当你逛完这些店铺，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吕贝克，湮没时光里

　　 富有诗意的灯塔，帆船和绿色的堤坝，德国北海和波罗的海沿岸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的（Schleswig-Holstein）城镇和度假地从来不乏国内旅行者，但是却很少进入国际旅行者的视线。吕贝克更是这些静默入迷的景色中令人心醉的亮点。

　　 这座被运河环抱、龟甲般周正的城市，曾是汉萨同盟的中心，人称“汉萨女王”，在海运繁盛的年代里，它是欧洲最富有和最强大的城市之一。16世纪，随着北欧诸国的逐渐强大，吕贝克失去了往日的辉煌。进入20世纪后,该城早已风光不再，二战后盟军的空袭摧毁了旧城五分之一的建筑，其中包括著名的教堂和市政厅。悠闲地散步于这个重新修复过的中世纪的老城，追寻着托马斯·曼的足迹，品尝世界闻名的杏仁巧克力，或者在冬天参观传统的圣诞市场。它湮没在时光里，没有声息，是那种在未离开之前已经会怀念的小城。

　　 哥本哈根，低碳环保时尚

　　 “一定要把哥本哈根想象成80年前从比隆公路上一路滑落下来的乐高积木那样小巧精致，正如这里的超市、自行车道和小美人鱼一样。”此刻我们站在贝拉天空酒店顶层的酒吧，这里是整个城市的制高点，造型独特的白色双塔楼建筑是哥本哈根新近建筑浪潮中一个小高峰。由此望去，你很容易明白为什么潮流杂志Monocle会连续数次把全球最宜居城市颁发给哥本哈根。往北，哥本哈根城区掩映在一片绿色中，马路上汽车并不多见，反而是自行车道上的骑行者划出漂亮的线条。

　　 更多具有实验意义的新建筑在靠近城区的另外一个方向铺展。有些人对居住环境有很高的要求，希望自己的事业和私人生活井然有序，喜欢靠近大海，宁愿骑自行车而不开汽车，有一到两个孩子，但仍然能享受城市生活，对这样的人，哥本哈根就太理想了。往玻璃帷幕外面看，那个酒店配套建筑楼顶被用来养蜂，有专门的人手在负责照料这些蜜蜂，它们酿造的蜜被用在酒店的早餐以及自酿的啤酒中，低碳环保在哥本哈根可不是空口号，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意识。

　　 我们搭乘轨道交通前往新港，令人惊喜的是，这里的轨道交通运营时间是24小时。新港最初是一个非常繁忙的商业港口，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在这里停泊休息。这里有很多酒吧和酒馆，到处可见寻欢作乐的水手和招揽生意的烟花女子，港口边的彩色房子无数次作为哥本哈根的城市封面被世人所熟知，也是当下运河游览领略哥本哈根美景的绝佳方式。

　　 许多哥本哈根人通过此游览，从一个不同的角度欣赏他们的首都。新港附近的区域也是一段城市发现漫步的好的开始。人们可能大大低估了丹麦人的社交能力和意愿。它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而是带有丹麦人特有的方式。有人认为，丹麦人不像拉丁人或者地中海人一样人与人关系紧密，我不这么看。哥本哈根人在私人生活和工作之间寻找平衡点，懂得让城市融入他们的生活——就是怎样充分利用城市的好处。在街边小咖啡馆、面包店、码头堤岸的聚会露台上看一眼，就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斯堪的纳维亚风格赖以闻名的所有因素，如谦逊、诚实和优良品质，同时又没有意大利某些风格中那种光芒四射、过分花哨的特点，这正吻合我们受紧缩左右的后危机时代。”Oliver Gustav曾经是舞台造型设计师，凭借着对室内空间惊人的理解和表现能力，在当地经营着一间独树一帜的家居用品工作室。

　　 这一天的行程将在城市中心的趣伏里公园画上句号，很难想象在一个国际都市的中心，会有一座被全城市民所爱的公园，还有游乐设施、数家米其林餐厅及设计酒店。

　　 在大自然中狩猎，打鱼，采集，再用这些原材料做出简单美味的美食，这听起来像是远古人类的烹饪方式，而在今天却是横扫全球的厨艺新法，哥本哈根是这种思想的发轫之地，NOMA（NordiskMad，北欧美食）是其中的代表者。这个名字直白又表明决心：只用本地食材，用简单的烹饪使每盘菜体现季节和自然的变化。

　　 要想品尝真正传统的丹麦味道，有一个地方是必去的：格罗德(Grod)，这既是店名，也是菜单：翻译过来就是麦片粥，可其实它远不止粥那么简单。这家店店面极小，包括户外的桌子，大概只坐得下15人，于年前9月在耶丝柏街开张，这条街上布满了精品店、早午餐档和咖啡馆，要说单位面积内的时髦程度，大概是全城最高的。格罗德的菜单非常简短，每周不同。早餐和下午5点以前，供应35克朗一份的粥。

　　 我的午餐安排在一家米其林师傅掌舵的中餐馆“点心”。鱼腥草汁面皮裹着三文鱼碎做成的小包子，这样的食物充满惊喜，而我更喜欢的是这里的概念菜单——用摄影集呈现的一出谋杀故事，“Dead & Fermented”，开篇是这样的：有一天，大厨的尸体在哥市郊外的树林里被发现……这是一晚味蕾的冒险，别问我到底吃下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