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足协如何顾得上问80岁老专家

新闻背景：按中国足协制定的章程，足代会应该每4年召开一次，但自从2003年召开之后，我们已足足等了十年。本次大会将重新选举中国足协主席团成员，按照计划中国足协有意邀请王健林、许家印、年维泗这三位人士出任中国足协顾问。不过，许家印已亲自致电主管领导婉拒这一提议。

1992年6月，43岁的王俊生作完红山口足工会工作报告，差点在分组讨论上被“完爆”。大多数地方协会代表持否定态度，1992年足球比赛的门票才两三毛钱一张，观众寥寥无几，如果提高到五元、十元甚至二十元还会有观众吗？把专业队变成俱乐部，把俱乐部变成独立经济实体，改变专业队的性质，是不是脱离了体委的领导？足球由谁来领导？……一句话，他们认为不适合走职业化的道路。仅有几名南方省市足协秘书长认为，“工作报告”可以尝试。

转机来自几天后的下午，时任国务委员的李铁映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接见了出席会议的部分代表，李铁映说：“我们必须在思想观念上有大转变，在体制改革上有大动作，不然难有大的进步。我们没有后退的余地，必须改革。”

从1992年到2000年，中国足协曾经召开过七届全国足球工作会议。职业联赛滥觞，事无巨细的规则，争议漩涡的平定，豪赌世界杯的狂放……甲A没有真的创造“黄金十年”，但在足工会的会议桌上诞生了中国足球的十年剧本。然而，2003至今“全国大会”迟迟未到（一般人懒得理足代会和足工会的差别），反正从9年7会到10年无会，我们可以体会到如下事实：仅仅倚靠“内力”，中国足球很难前行。

1月18日，广东财政厅副厅长叶梅芬两度欲离场,都被穷追不舍的代表留住追问。在足代会上是否可以看见类似场景？答案是不可能。在众多看似喧嚣实则毫无新意的提议中，盛传将当选三顾问之一的许家印已经公开表态拒绝。不管是其志不在足球，抑或不想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许家印这一姿态已置王健林、年维泗于尴尬境地。万达在卡马乔事件等一系列与足协的合作中并未展现昔日国内足球王者的效率，后者引发一个问题：何为顾问？怎样才是有效的顾问？

1980年代，杂志上的中国足协主席年维泗照片，曾经引发了一场关注。带有那个年代特有的敏感，读者们注意到他居然穿着一件印有星条旗臂标的外套。人们认为有点过了，毕竟，那是一个国家足协的会议。已经八十高龄的年维泗几乎经历了1949年以来的中国足球事件，对其个人我们保持足够尊重，但实事求是地说，年老对中国足球已没有顾问之精力和资历。

顾问，就“经验丰富之专家”意义而言，早可见《北史·艺术传上·萧吉》：“时上阴欲废立，得其言，是之。由此，每被顾问。”中国人认为，英文中的adviser; consultant; advisor; counsellor; counselor都是严格意义上的“顾问”。但我个人觉得，就像曾经在中国执教的女足教练皮娅所言，中国足球需要的顾问实际上是Mentor。此词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人物门托，是希腊神话中俄底修斯的朋友和智囊谋士。荷马在《奥德赛》中说，俄底修斯在远征特洛伊前，委托他照顾其家庭。于是门特成了俄底修斯儿子忒勒马科斯的导师，负责传授格斗和智谋。

皮娅的意思是，顾问如果真的对中国足球有效的话，是那种能够在球队中真正传授具体技能、经验的老球员、老教练，而不是高高在上在国家足协层面、和现代足球隔绝的老专家——齐达内之于当前的皇马很有裨益，而葡萄牙队此前不会真正考虑尤西比奥的意见。德高望重和桃李满天下，并不属于现代足球的内容。

会议，是中国人吹响每个历史阶段号角的独特方式。追求形式上完美，比如虚设顾问，让人对足代会不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