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22岁男孩成“永远的婴儿” 母亲妊娠期曾用药

原标题：22岁男孩成永远的婴儿：大脑发育不全不会说话 常咬得自己皮肉外翻

都市女报讯(记者 吕艳茹 摄影记者 梁大磊)  22岁的焦时杰眉毛浓黑，睫毛不时轻轻颤动。这个安静的熟睡男孩，刚用牙齿咬下自己一块皮肉，干了的血迹仍挂在嘴角。

焦时杰的世界，永远停留在婴儿期。缺失的大脑令他失去语言和情感，压垮了父母的希望。父亲焦禄寿驼着这片塌下来的天，不敢想象自己一旦倒下，孩子将如何生存。

靠安眠药制止儿子自虐

穿过济南章丘普集镇焦家村繁华热闹的前街，村里最低矮的一栋土砖房便是焦禄寿的家。推开“吱吱”作响的大门，院子里一个被烟火熏得漆黑的棚子是厨房，里面堆着一口旧锅、几把干柴。正屋里只有两张小床和一把水壶。

墙壁外的涂料都已脱落，露出泥土和麦秸混合的涂层。在墙壁裂缝处糊了一层层水泥，整间房子就像打满补丁仍难抵挡风寒的旧衣服。房间既没有门框和房门，也没有窗框和玻璃。从院子里，就能将空旷的房间一览无余。

母亲高寿转的双眼有些凹陷，坐在床边看着儿子出神。此时，22岁的焦时杰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穿一件蓝色篮球背心，看起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充满青春气息。但他身材瘦削，侧躺时胯骨突兀地支在外面。手腕被一块花布缠住，布上都是渗出的鲜血。一听到声响，他像小兽一样抬起头，双眼四处扫视了一番，又将头埋到胸前，身体蜷在一起陷入昏睡。

高寿转的胳膊上青紫一片，这是儿子留下的印记。8月15日凌晨，焦时杰突然四处挥打胳膊，张嘴咬向自己的右手腕。高寿转和焦禄寿扑上前试图把手腕从儿子嘴里拿出来。焦时杰挣脱父母，用力撕咬着，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痛楚。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又被他抹了一脸。父亲只能抱着他的腰哭喊：“儿啊，快松口，你咬我吧!”儿子仍像以前一样，歇斯底里地厮打着所有和他接触的人和物品。无奈，高寿转只能又给他喂了一片安眠药，让他昏睡。

他曾弥补父亲的丧子之痛

焦时杰是母亲38岁时生下的他，是曾遭受丧子之痛的父亲的唯一希望。焦禄寿的第一任妻子曾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但发育不全，尾椎处有一个洞。焦禄寿低着头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只哭了三声，就没了。”备受打击的妻子因病去世，他与高寿转重新组成家庭。焦时杰的到来，弥补了心中的伤痛，燃亮了家庭的希望。“他出生时看起来好好的，又是个小子，我想这辈子值了。”焦禄寿说，焦时杰2岁才会走路，5岁才说话。在他看来，儿子只是有点“笨”，长大就会恢复正常。6岁前，焦时杰的奶奶一直抚养着他。

奶奶看到任何事物，都会滔滔不绝地向他描述，要求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说。焦时杰逐渐学会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奶奶去世后，他就跟着父母生活。一村民说：“高寿转两口子太老实，闷嘴的葫芦，啥事都不吭声。孩子没人教，慢慢连话也不会说了。”直到焦时杰7岁，父亲才带他去医院检查，被诊断为“大脑发育不全”。因吃药没有效果，经济拮据，焦时杰便没有继续治疗。

“我们没了，孩子咋活下去?”

焦禄寿回忆，妻子怀孕时妊娠反应强烈，曾在镇上的医院打针止吐。孩子出生时还遇到难产，生下来就没有哭声，经抢救才活了下来。他自责：“药和难产都会伤脑子，那时候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带孩子查查呢!”

虽然大脑仍停留在婴儿阶段，但逐渐长大的焦时杰令父母日渐忧虑。一次，焦时杰跳墙离家，家人找了十天十夜。从此，高寿转便寸步不离跟着儿子，无法外出打工。但焦时杰焦躁起来，母亲也无法控制，去年他找到一把斧子，将门窗和家具砍得粉碎。他甚至用木棍将邻居家的土墙钻出一个大洞，对方赶到家里将他暴打一顿。

近几年，焦时杰的病情愈发严重，每当情绪激动他就撕咬自己的右臂，咬得皮肉翻在两边。每当这时，高寿转只能喂他安眠药，让他昏睡。儿子的病情已将这位母亲折磨得有些麻木，她总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发愣。只有说起儿子小时候她才会笑一下，盯着地面自语“他以前喊过‘妈妈’的”。

57岁的焦禄寿靠收酒瓶维持着家庭的最低生活需求，看到沉睡的儿子，他的眼泪渗入眼角的皱纹里。

“我和他妈都老了，如果我们没了，他连要饭都不会，怎么活下去?我希望有人告诉我，孩子现在还有没有救，哪怕只知道开口要点吃的，我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