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 罗依莫拉河历险记

原标题：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在俄国和芬兰边境，距离北极圈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原生态河流——罗依莫拉河。

我随几个俄国漂流者在白夜(高纬度地区出现的黄昏还没有过去就呈现黎明的现象)期间的那个傍晚到达了出发地，从一座桥边下水，进入了漂流的河道。头顶是蓝天白云，下面是光滑如镜的幽深河水。岸上是葱茏叠翠的白桦和杉木杂生林——桦木的树干是白色的，树冠是草绿色；杉木的树干是棕色的，树冠是墨绿色。向晚的斜阳将树尖染成金黄，密密的树枝倒映在水面，形成了清晰的深绿色倒影……

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这条河并不是平直的，河道弯弯曲曲、窄窄宽宽，一个“九曲十八弯”似乎不够用来形容它的曲折多变，狭窄的地方河宽甚至只有五六米，像个胡同。小船行在窄窄的河道中，船侧和前方是向前疾驶的水流，小船被水流带着前行，划起桨来，速度很快——这时你会体会到“漂流”两个字的本义。

在行进的过程，同伴告诉我两个俄语词。一个是“什维拉”，另一个是“泼廖斯”。“泼廖斯”指的是那种平静宽阔的水面。“什维拉”是什么呢？那是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河底地形复杂，乱石当道，上下两端落差明显的河道水段。后来4天的漂流过程中我充分体会到了“什维拉”的危急险恶。小船漂行于激流奔腾的“什维拉”地段，被湍急的水流推冲着疾驶而下，那景象很是惊险刺激！而且，乱石当道，船行速度又快，常常会由于来不及转向躲避而突然“坐底”，被搁浅在大石块上，弄不好就可能被激流和当道的大石块撞翻！这样的地段中水位落差最大的，被称为“门槛儿”。乘小船强渡“门槛儿”，对漂流者是一种挑战。也许俄国青年们喜欢驾乘小舟漂流，就是为了来强渡“门槛儿”，接受挑战，体验这种战胜困难的成就感。

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在“什维拉”可能遇到的问题不仅是激流和大石块，还有不少意外和突发险情。有一次当我们进入一个“什维拉”时，有一棵从岸上倒下来的大树横在河道中间，密密的粗树枝直插到水中，完全封死了我们的路。小艇速度很快，还没有等我想好该怎么应付，就已经被冲到了大树跟前。我发出一声惊叫，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和脸。头脸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地冲了过去，手中的船桨却被粗树枝撞飞了。我心中一急，回转身来找，却发现坐在后面的同伴已把桨抓到又递回我的手中。我简直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既保护了自己，又能及时抓住飞出的船桨的。

第二天我们要通过3个“门槛”。因为是第一次强渡“门槛”，所以大家十分谨慎，研究了很长时间，甚至下到河水里仔细勘察。强渡开始了，我们全体系好救生衣，戴好头盔。其他两只小艇相继平安渡过，最后轮到我们这支小艇。同伴让我脱掉多余的衣服，只穿泳装和救生衣，又戴好头盔。就这样，我们挥舞着船桨、颠簸着进入“门槛”区，冲进了浪花。小船被激流推撞着、挟带着往下冲，左扭右摆、跌跌撞撞，快速在大石空当里穿行着。湍急的水流灌进船里，飞溅的浪花打到脸上、身上。大约只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已经穿过了大石激流区，到达了落差下端的水流平静区，顺利地渡过了“门槛”。

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我们第二个要强渡的“什维拉”叫“扇子”，到了那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原来，在河床的中心有一个地方激流，被石块阻挡向上冲起，形成一面打开的折扇模样。就在强渡这里时，队友的小艇发生了意外！

当时我所在的小艇已经安全渡过，站在岸边，透过飞溅的激流水花，看到队友的绿色龙骨小艇远远地在转弯处出现了。两个人手里都拿着船桨在划。几秒钟的时间，小船已经穿过弯道，冲到了我们跟前的河段，那里有两块大石头挡在下面。只一瞬间，小船在两块大石头前面打了横，上游的河水从他们左面猛力冲击着。不待我明白过来，小艇上的人已经随着左偏的小船向激流冲来的方向倒下去，纷纷落到了水里。我身边的同伴见状，纷纷脱掉衣服，踏进了激流。大家努力在激流里站稳，一面帮助落水者回到岸边，一面把他们的小艇扶好拖到岸上。齐心协力的救险行动好像在遵循着一个无形的指令，看着这情景，我感触良多。

排除了危险之后我们继续前行，小艇不知不觉已划入一片宽阔的湖水，两侧的湖岸缓缓地后移。两岸远了又近，湖面窄了又宽。左岸、右岸的树丛高处，不时响起嘹亮的鸟鸣声，也不知它们在这不眠的夏夜旷野唱给谁听。没过多久，绿树下的湖岸边出现了一线淡淡的黄色，十分耀眼。那是什么？会是沙岸吗？我们渐渐靠近了，果然是沙岸，这意味着我们到达目的地了，我像一个在海上漂泊了数日的遇难者，那一线金黄则是生命的颜色。我们暗中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登岸、砍柴、生火，经历了刚刚的险情，大家也许是累了，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没怎么讲话。

勇敢者的游戏，罗依莫拉河漂流记

在营地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块黑色纪念碑，是纪念2000年曾在这里漂流时牺牲的一位青年人的。看到这个纪念碑，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之前遇到的种种惊险情景，难免有些后怕和庆幸。其实在参加这次漂流之前，我只是听说过“漂流”这个词，知道这是在俄罗斯比较受欢迎的一项野外活动，而对于它的艰苦和乐趣则一无所知。这几天的经历，使我看到了不曾见过的美景，体会了未曾经历的惊险，感受了恶劣的生活条件，饱尝了饥渴劳累的折磨，学到了一些野外生存技能，经历了难得的磨练。

结束了漂流，踏上归程。车子在公路上颠簸了9个小时，在早上7点钟进入了圣彼得堡市。我们的车驶上涅瓦大街，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城市里的空气远没有罗依莫拉河畔那么清新，带着几分湿漉与浑浊，而正是这湿漉与浑浊，让我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