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土豆变奏曲

原标题：俄国土豆变奏曲

我一直在寻找贝加尔湖畔的那间小木屋，想再尝一次淡水鱼、喝一口vodka，躺在岸边的白桦林里睡午觉。可在北京，想做这点事情比登天还难。

直到我推开老井的门走进来，看见木制的桌椅和昏黄的灯光，铺好的餐桌布和杯碟的摆放跟记忆中的很像。我知道我来对地方了。

贝加尔湖畔一位倚靠着木屋晒太阳的俄国老奶奶，摄影/李阿冰

这是一间需要很浓俄罗斯情怀的人才会喜欢的餐厅，内部的摆设都充满了西伯利亚式乡村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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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最美的靠窗小桌，扭头瞥见一把巴拉莱卡（балалайка）。这是俄罗斯的民间传统乐器，又叫三角琴。老板说，在莫斯科街头看见它的时候，制琴的手艺人正捧着它弹唱古老的民谣。琴的底部还有那个手艺人的签名，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带着彼得大帝时期流浪歌手风尘仆仆的腔调。

刻有圣瓦西里升天教堂的巴拉莱卡（балалайка），摄影/李阿冰

一份具有俄式菜肴特色的宴请单摆在面前，厨房依次端上桌的有红鱼籽，作为开胃菜，接着是蟹肉沙拉、男孩沙拉，沙拉是普通土豆华丽变身的片场。

老板看着这几道菜，若有所思地说：“人们对俄罗斯菜的认识是非常浅薄的，甚至会以为俄餐与西餐没有什么区别。”

红鱼籽开胃菜，摄影/李阿冰

蟹肉沙拉，摄影/李阿冰

“俄罗斯的冬天非常漫长，蔬菜的成熟昙花一现。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因为易储存，被用作垫底的冷盘，这样无论后面吃的多少，都不会觉得太饿。”

在主菜亮相前，红菜汤作为俄国菜的精髓，会先行上位。现在一般中国饭馆里供应的红菜汤，口味与俄国本土的多少不同，在食材不能保证的前提下，做出原汁原味的俄式餐也是不可能的。

“尝尝我们的红菜汤，”老板颇为自豪地说，“红菜头、牛肉、土豆、洋葱，该有的全都有。”的确，从口感上来说，“这碗红菜汤是我喝过内容最丰富，酸甜最适中，奶油纯度最高的。好喝！”我对此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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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块黑面包！”

“在俄罗斯，黑面包比土豆还大众，”老板打了个比方，“就好比馒头包子对咱们中国人一样。”

看我没什么吃的欲望，老板又继续解释：“好的黑面包捏起来硬邦邦的，用手掰的时候却不会掉渣，而且营养丰富，容易消化，荤腥吃多了也不怕。”

我切了一小块黑面包，蘸着红菜汤吃，别说，酸酸甜甜，纤维厚重，入口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不一会儿，格瓦斯和康波干果汁上桌，要不是不善饮酒，俄餐“三剑客”——鱼子酱、黑面包、伏特加都能上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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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奶油三文鱼姗姗来迟，与想象中贝加尔湖的鲜嫩烤鱼有些许出入。不过却也是质地上乘。

“俄国人爱吃鱼，爱钓鱼，鱼是他们餐桌上的主要肉类之一。”

主菜奶油三文鱼，摄影/李阿冰

吃完这些，还会有甜腻的饭后点心，这样才算是一顿完整的俄式晚餐。依依不舍地品尝完每道菜，我才意识到身边坐满了侃侃而谈的俄国人，他们穿戴整齐来到这里小聚，其中有很多熟脸，基本上保持每周一两次光顾这里。

“过去这间餐厅真的是一个俄国大使开的，”老板说，“只不过现在由中国人经营。”

“你们的厨师是俄国人吗？”我问道，“这么好吃的食物……”

“是的，是俄国人，莫斯科人。”

说完老板带我走到门口一个塑像前面，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大厨。”虽然无缘见得他本人，但他脸上那两颗颇有特点的黑痣已经让我难以忘怀了。

大厨卡通形象，摄影/李阿冰

酒足饭饱后，老板也要去照顾别的客人了。我对他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

“在这条胡同后面就是俄罗斯大使馆，饭后去那里走走很舒服的。”老板耐心地说。

走出老井，仿佛从俄罗斯那片神奇的土地走出来。现实又浮现在眼前。

几个俄罗斯男女也说笑着走下台阶，往树影幢幢的街道尽头走去。我想，我会记住这间依靠着俄国大使馆而默默存在的餐厅，即使身处异国，恋家的俄国人仍能找到归宿。

老井外观，摄影/李阿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