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不用嘲笑土豪总有一天会变成“老钱”

土豪们总有一天会变成“老钱”，时间将教会他们如何变得高贵

1853年5月19日，新世界的大亨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搭乘他建造的私人船舰北极星号开始了一趟欧洲之旅。北极星号可以称得上是当时对财富的痴迷的顶峰之作。首先，它是一艘大型蒸汽船。而美国海军在1852年时也仅有16艘蒸汽船。航行在大海上的大部分船只仍然是帆船。北极星号拥有的长达82米的甲板、2500吨吨位和直径3米的4个巨大锅炉，让这艘船成为私人拥有和使用的最大型船只。其次，北极星号的内部装饰极为奢华。按照《纽约论坛报》的报道：“家具都采用的是红木，上面雕刻着路易十五时期富丽堂皇的花纹图案，家具上盖着雅致的、带有图案修饰的新天鹅绒。与大会客厅相连的是10间特等船舱，里面装饰奢华，每间房子都配有大大的玻璃门和花边窗帘……”

T·J斯泰尔斯在他为范德比尔特所做的传记《第一大亨》中说，大部分晚上，客人们都盛装打扮，聚集在大会客厅内，伴着钢琴声起舞或吟唱。在所到的各地，被称为“海军准将”的航运大亨范德比尔特都受到了隆重接待。在伦敦，著名银行家乔治·皮博迪和美国驻英国公使分别为范德比尔特举行了招待会；伦敦市市长邀请范德比尔特参加了他的晚宴，晚宴的其他参加者包括坎特伯雷大主教和作家托马斯·卡莱尔。在佛罗伦萨，当时最著名的美国艺术家海勒姆·鲍尔斯接待了他，并为他制作了半身雕像。在马尔他和直布罗陀，英国总督接待了他们。

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是当时美国最大的“土豪”。在他成为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时，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大亨们还刚刚起步，如石油巨头洛克菲勒和钢铁巨头卡内基。在当时政府高度管制的美国航运业，范德比尔特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移民的孩子崛起成为航运巨头，被美国媒体称为“海军准将”。白手起家的范德比尔特在商场上行事风格剽悍，让竞争对手胆战心惊，他的对手们也经常讽刺他的粗俗和没有风度。

在北极星号航行期间，一家商业征信所指责范德比尔特“缺乏教养、举止粗俗”。据说他仅仅曾上过三个月的学，只掌握了英语的阅读技能，但在书写时却错误百出。在同亲信和下属交谈时，范德比尔特口不择言，脏话会从他口中源源不断流出。直到1853年，他才学会如何在陌生人面前掩饰这一点。

北极星号的航行之旅是美国商业史上非常著名的一次炫富之旅。鄙视它的人认为这是新贵们在恬不知耻地展示他们的粗俗；而那些对此抱赞赏态度的人，则认为此举表明美国已经崛起，因为范德比尔特用他的航行证明了，一个新兴民主国家的普通公民，也可以像一位欧洲的王公贵族一样享有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奢华。

这种对新贵的指责出现在每一次经济的大转型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力量的崛起、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大亨的崛起、四小龙腾飞时期东南亚大亨群起，以及现在中国“土豪”纷纷登场。如果熟悉历史，人们早应该对此司空见惯；但每一次，大众的回应还是惊人的相似，人们被他们的富有和同富有不相称的风度震惊。

但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范德比尔特们的崛起代表着一个社会的活力。新贵或土豪们在用他们的财富表明他们处在一个巨变时代。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有机会。土豪们总有一天也会变成“老钱”，时间将教会他们如何变得高贵。而那些嘲弄，只是对着历史鹦鹉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