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平：中国银行业服务升级的三个关键

中国金融网专电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中国的互联网第三方支付平台交易量、虚拟货币的发行和流通量越来越大，涉及的用户越来越多，对银行传统支付业务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正在直接推动金融业深刻变革。2013年4月27日，由中国金融网、中国金融研究院主办的“2013中国金融形势分析、预测与展望暨第九届中国金融专家年会”在北京天伦王朝酒店隆重举行，会议主题为“互联网时代的金融变革”.中国金融专家年会每年一届，被誉为中国金融界的思想盛宴。本届会议有来自中外知名金融专家、学者、金融家、银行家、企业家、政府官员以及新闻界的精英近300人参加。开幕式上举行了“中国金融家与企业家七大洲问计低碳金融”电子光盘首发式（该光盘已正式通过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批准，分中、英文版向海内外公开发行）。中国金融网全程直播大会盛况。

感谢主持人，也感谢主办方，提供这样的机会和大家进行交流。最近以来，经济方面，大家知道有一个话题，就是打造我们中国经济的升级版，我想中国经济升级版肯定要有银行业的升级版，所以我就中国银行业的升级版，我想围绕这个话题谈一谈我的看法。

根据我自己对中国银行业的观察，我觉得我们已经打造了1.0、2.0,下一步我们恐怕是要打造3.0,3.0是中国银行业的升级版。1.0就是从1978年到1996年，它的起点，我简单概括就是从1到1+4,到1+4+3+N,1就是人民银行，独此一家，甚至这个1也不完整，我记得改革之前，和财政部合处办公，以后逐渐有了4,就是四家国家专业银行，后来改为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有三家政策性银行，然后逐步有交行等等，后来叫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到1996年，我们当时叫做多种类、多机构这样一个并存、多功能、互补、竞争的银行体系。最多的时候，农信社还很多，包括城信社，最多的时候，大大小小恐怕有6万多个机构，就是从1到那么多。我认为1.0的版本，应该是1996年有了1.0的版本，就是从一家银行发展到多种类、多机构、功能互补的多样性的银行体系形成，这是1.0.

大家知道1996年，原来没有这个体系的时候，也没有银行风险这个话题，也没有这个问题，因为所谓的风险在财政这儿，资金，包括流动资金都是财政拨款。固定资产投资更不用说了。所以，随着银行体系这样一个1.0版本的形成，同时风险也像银行业聚集。到1997年，我们知道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那个时候中国银行业也是风声鹤唳，细分的媒体和分析家把中国银行业叫做技术上已经破产的一个体系，英国的经济学家，最早是美国的商业周刊，1997年10月份的一篇文章叫中国银行业主要银行技术上的问题，英国经济学家有好几篇文章，在1998年，说中国银行业按照西方的标准，在技术上，不仅死亡。从这时候开始，我们就来化解风险，配套一系列的改革，到现在，我们从技术上已经破产三次的一个体系，到现在为止，我们银行业是基本安全、基本稳健的一个体系，这是一个方面。所以，它一系列的表述，当初我们资本充足率是负数，拨备覆盖20%,不良率拨备以后第一次公布是20%多，拨备最高的时候，按照四级分类，最保守的说接近40%,按照最初五级分类，广东那个地方是50%,当时是这样的状况。我们现在银行业好了，资产超过130万亿，我们的资产质量到现在为止，还在1个点以下，1%以下。资本充足率13%多，拨备覆盖率接近300%,盈利率就不用说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这样的一个银行体系在世界上可以说是安全的、稳健的，这一点，我说的是到目前为止，这是无可争议的。我认识2.0的版本，打造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比较稳健的一个银行业，除了这个以外，实际上2.0的版本还有一个就是服务，这些年来在化解风险，在构建稳健银行体系同时，服务这些年变化也是很大的，这就是为什么要进一步打造和升级。它表现哪些方面呢？首先从服务对象来说，过去银行业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大型企业、大中型企业，而大中型企业也只是公有的，姓公，银行才跟它对接服务的，非公的，一般很难得到银行服务的。小微企业，即使是姓公，小行企业也很难得到服务。服务公有，现在是非公的服务对象。除了这以外，1995年以前，零售业务这个概念是没有的，现在个人能感受，不仅能感受到，很多人现在离不开。所以，有一句说昔日的银行业飞入平常百姓家，过去百姓最多是存款，现在讲中介业务，中介业务很多是个人的，比如交罚款、孩子上学、燃气费，有很多了。这是对个人。这是从对象来说。

从覆盖面来说，过去很多是没有银行网点的，现在也没有完全覆盖，从对象来说。然后，从渠道来说，过去就是一个物理场所，而且物理场所主要是柜台，通过柜台去办业务。现在除了物理场所以外，还有非物力场所，我们讲的虚拟场所，就是我们今天讲的，现在离柜率，就是不通过柜台办理业务超过60%,而我们超过20万个网点，自助的机具超过50万台，包括ATM、POS机，所以渠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服务的品种、种类，过去基本像银行是简单的存贷款，个人甚至贷款都没有，有钱的人去存存款，现在种类，中金业务、理财，理财品种有三万多种，每年都增长，所以，服务这一理念，也是2.0版本的另外一个维度。

我们讲2.0版本从1997年开始，我们一方面是防范风险，另外一方面是不断地改进银行业的服务，这些我觉得也是实实在在的，已经有的。但是这两个方面，都不是说我们已经做到尽善尽美，风险防范和服务的改进，都还要升级。所以，从现在，我们往后要实现经济的升级版，中国银行业也要打造自己的升级版，我把它叫3.0版。

3.0版，我觉得现在应该倒过来说，至少到目前，我们的风险不是主要的矛盾，我们现在主要的矛盾是人民大众，随着他们收入的增长，随着GDP的增长，随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推进，人民大众日益增长的对银行服务的需求，它的多样性、它的高端性、它的复杂性，与满足这种需求不足的这个矛盾，现在成为我们的主要矛盾。所以，我认为3.0版本，我们应该把服务作为优先。

在服务方面，3.0版本的服务升级，我用三个关键词来概括，第一，至上，就是我们讲的客户至上、消费者至上，以消费者为中心，这个词汇已经是过去经常见过，320万银行业的从业人员，真正树立这样一个概念，我们很多问题恐怕就不一样。比如哪怕就是从安全考虑，从风险考虑，如果和客户换位思考，客户的感觉就不会那样，比如有很多的纠纷和投诉，说让我复印一个身份证，这个复印了，那个又要复印，办一个东西，要经过十几个部门，我不是跟一个银行打交道，而是和银行的若干部门打交道，不方便。而且也确实带来了很多不满意。所以，第一是至上，真正把消费者摆在上帝的位置，真正以消费者为主中心，这样一种观念、这样一种文化、这样一种理念还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升级版的服务，服务升级，这是第一点要做到的。

第二，普惠。我们过去讲银行好象只是傍大款、为大户，只为大企业、大客户服务，在大城市，对弱势群体关注不够，所以，普惠应该体现在这些方面，首先为大众化，也就是我们的零售银行，针对老百姓日常生活当中的银行服务要大力发展，这就是我们讲的零售银行，市场机会很多，怎样把零售银行办为便民富民，增加老百姓幸福指数的一个银行来做，这是一个方面，对老百姓、对大众的银行，像我刚才说的零售银行，1995年才启动，原来是没有的，现在这方面发展也很多。

个人中介的，我们讲弱势群体，弱势群体包括几个方面，收入少，低收入阶层。低收入阶层包括日常生活的需要，包括创业，它实际上这种支持，有时候不要多少钱。我们每年和花旗银行合作，曾经贵州有一个从小小儿麻痹的，二千块钱起步，养猪，现在养成大户这种群体，你支持他，不仅从弱势转为强势，而且带动周围一批人致富，这是一个方面。弱势群体中间还有一些群体，比如残障人士也要关注。最近我们和残障协会，我们针对各种残障人士的服务，比如盲人，这是要关注的。一般的个人，除了弱势群体，中产阶层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也应该是我们金融服务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我们知道，一个社会，现在讲我们的目标，要构建一个橄榄型的社会，一个社会只有中产阶级壮大了，这个社会才稳定。怎样培育、壮大中产阶级，而且尤其是培育一个成熟的、有文化的中产阶级，有责任的中产阶级，我觉得我们的银行业，我们讲普惠银行，也需要考虑。

然后就是社区，作为社区银行，我一直在呼吁，虽然很多银行也号称自己的社区银行，我认为我们的社区银行是不足的。我们和美国的银行体系相比，我们的集中程度确实没有美国高，美国的前五家银行占比50%多，我们前五家只有40%多，所以垄断程度没有高。但是美国7千多家银行中有6千多家是社区银行。对于我们这方面，要普惠的话，大量的扎根社区，不考虑向外发展，我们讲要沉下去，这个层次就是社区银行。

然后是支持科技的，科技的支持，要培育像苹果公司，还有绿色技术，抗金融等等，这是我们讲的普惠，概括的说，就是最大限度地去惠及最广大的社会阶层和整个国民经济的增长，在这个方面，我觉得银行应该下功夫。

第三个关键词，我们叫做智能。光有态度不行，你还要有一定的智能，这个智能，可能又体现在哪个方面，一方面是我们的IT系统，就是最大限度地运用信贷科技成果，来装备我们银行业。比尔盖茨上个世纪说的，商业银行很有可能成为21世纪的恐龙，主要是基于网络来说的。如果我们不充分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尤其是网络技术的话，商业银行不仅是服不好务，你就很可能成为恐龙。所以，怎么样最大限度地利用现代科技，尤其是现代的信息科技、网络技术来装备我们的银行业，让我们的银行业更有效地服务社会大众，这个个体，我觉得是要研究的。

相应的我们讲电子银行，尤其是网络银行、手机银行、移动银行，我刚拿到一本书，中信出版社寄给我的，《移动浪潮》，美国人写的，有不少银行家已经提出来这个问题，就是下一步谁能够抢占它，抢占这样的制高点，它就抢占了先机。以后银行卡还要不要存在，以后物理网点是否还要那么多，以后物理网点和虚拟怎样配合，等等，这是我们要考虑的。

智能的第二方面是人的智能，我一直讲金融三个维度，一个是资金，一个是智慧，再一个是机制，我们讲做金融，它不是简单的服务，是运用自己的智慧。所以，针对各种各样融资难的难题，我们提出充满智慧的解决方案，把这些方案形成批量的产品，然后市场相应的机构、相应的机制等等，我觉得这方面也是3.0版本要考虑的。我前面讲系统，然后是人，我们人的智慧问题也是很重要的。

这是我讲的服务升级的三个关键词。

我讲我们的银行业，还有一个安全、稳健，或者安健。我现在之所以把它排到第二，因为现在不是主要矛盾。实际上，要做到安全、做到稳健，是相当不容易的。如果不安全、不稳健，前面做的所有的升级都是白搭，我就好象支持你，但是钱收不回来，最后还不了存款人，或者货币贬值，像过去阿根廷，存的钱只能取多少，各种打砸抢银行的事件，银行危机演变为社会危机、政治危机、经济危机，所以安全、稳健是3.0版本要打造的。怎样打造一个又安全又稳健的一个银行体系。

现在我们讲我们的银行是安全的，我们往往基于几组数据，我们的资本充足率13%多，我们拨备覆盖，刚才说的一组数据，有的叫抵御风险的能力，我觉得这个说法，我们应该换一换，这些东西只是抵御风险的实力，或者说家底，这个家底的形成不是单单银行业努力的结果，是全国人民很多东西的财政来化解，我记得2002年左右的时候，还有机构预测中国的银行业要靠自己的盈利来冲销掉那么多的坏帐要一百年。所以，这种实力不等于能力。

我认为我们的升级版在安全和稳健方面的升级版，我们已经有这样的实力基础上，我觉得更进一步着重地打造管控风险的能力。所以，在已经有了防御风险实力的基础上，进一步真正地打造管控风险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已经有的家底很可能若干年以后就会丧失，所以，这个能力比这种实力、比这种家底更重要。所以，我们的升级版，在安全稳健方面的升级版，应该着重能力，这个能力也要从两个方面来说，因为银行业是一个开放系统，这样的能力，是社会环境，另外一方面是银行自身。

从社会来说，要有宏观经济的稳定，然后你要有好的法制环境。法制环境包括我们讲过去简单的借债还钱，我们要以林权作抵押，法制非常的不完备，山上什么东西作抵押。法制的环境。还有就是信用环境、信用文化，也很重要，还有监管环境。所以，这是一个方面，就是安全、稳健、社会。

另外是银行自身，银行自身的能力主要体现在两个大的方面，另外一个是公司治理结构，没有好的公司治理就很难说有很好的管控风险的能力，因为可以随意决策，怎么管控风险呢？可以随意去做关联贷款、关联借贷，怎么管控风险呢？所以，公司治理，我们常常讲，叫做形似神不似的问题，能不能在3.0版本中解决，这是需要考虑的。我们在公司治理中间，金融界采访我，我认为是一个去行政化的问题。现在，大家在争论，我们的银行，民营的成份不够，问题的原因不在于这里，像交行这样的，不知道交行国有的成份不多了，在很多地方的银行，地方政府占的股份也不多，10%-5%.我们过去讲国有要民营，改革，现在不仅国有没有民营，没有真正的民营，现在很多地方，民有的也没有民营。5%的政府占5%的股份，董事长和行长都是政府派的局级的，你能说是民营吗？但是，从股份结构来说，它确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民有的。要说公司治理的改革，我觉得这才是。

说到对政府平台，我不担心，它是可控的。对于后面政府的干预的回潮，我们讲上一次改革很重要的就是把银行被政府的干预给隔开，我觉得现在有些回潮，如果这样不弄好的话，是一个最大的风险隐患。九万多亿的地方融资平台的贷款，化解不难，但是背后的政府向金融制约公司里面的渗透，这个东西是最大的风险。

另外是银行自身的风险管控，我们讲内控，就是它有没有形成一套对风险的全方位、全流程的识别、量化、管控，我们讲流程银行。还有我们讨论的高管人员的激励机制，有没有把风险纳入进来，如果报酬只是以当期银行业的收支挂钩，而不和未来收益挂钩的话，美国金融风险很大的教训就是这样，这样的激励机制也很重要。

我今天就不展开说了，最近关于银行业的风险大家议论很多，问题不在于已经有的存量分析的处置，我觉得没有问题，包括地方的融资平台，包括我们已经有的一些风险曝露，我觉得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我们要把这种隐患，要把这种机制，这种能力，就是银行业体系管控金融风险的能力，在我们已经有了的叫做防御风险的实力的基础上，进一步形成真正管控金融风险的能力，这一点是我们中国银行业3.0版本，在安全、稳健方面的一个重点，如果有了这个能力，我们就不怕了。如果没有这种能力，是令人担心的。因为即使有这个实力，没有这种能力的话，我们就会坐吃山空，那就是令人担心的。所以，我认为3.0的版本，一方面服务的升级，前面我讲了三个关键词。然后就是管控风险或者安全稳健方面的升级，我觉得着重是能力的管控，金融风险能力的精神。来源：中国金融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