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舟：2012年 否定再否定

人人公司刚刚公布的2012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令人非常意外:尽管净营业收入达到1.76亿美元的新高，且较去年同期增长了49.3%，但却出现了7500万美元的净亏损——去年同期净利润为4130万美元。

陈一舟，这位迎接新员工时也穿和尚领背心、以一副“屌丝”形象著称的人人公司CEO，光着脚穿着人字拖来到会议室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他依旧大声说、大声笑，时而沉思，时而“说过头”了马上又修正。

在陈一舟看来，净亏损的数据并不能代表一个全部的真实的人人公司，因为人人现在正处在一个投入期和一个扭亏状态中，一直以来的高投入业务糯米网的亏损正在收窄，四季度糯米网净亏损为560万美元，此前三个季度分别是的820万、720万、640万（美元），而另一个大支出项研发，特别是无线方面的研发，则更是不容怠慢。

这种投资性亏损，人人公司必须承担。用陈一舟的话说，人人公司还将持续加大在移动领域的投入，在夯实现有产品的基础上寻找新的机遇，早日转变成为一个真正的移动互联网公司。而现在投入最大的糯米网和无线，将维系着人人公司的未来，而团购和游戏业务未来都可能会分拆上市。

游戏增长

2012年人人公司全年广告业务下滑。尽管该公司的激活用户从前一年的1.47亿增至1.78亿，月独立登录用户也从3800万增至5600万，但2012年人人公司在线广告业务的收入却较2011年下降了9.7%，仅为5380万美元。

人人公司遭遇到了疲软的宏观经济环境、行业竞争的加剧以及用户流量从PC到移动终端的持续迁移多方挑战。但陈一舟认为2013年会比2012年好很多，大环境好转，且没有新的竞争者冲进来搅局，该接的“招”已经接完。

与网易、搜狐等门户一样，这家以SNS为核心概念的公司，收入超过一半以上也来自于游戏。2012年全年，人人的在线游戏收入达到9020万美元，较去年同期猛增113.2%，主要得益于该公司“跨屏”战略和几款新游戏的发布。

事实上，2012年人人公司的主要精力和巨额运营费用几乎全花在了无线上。

PC时代从来不玩游戏的陈一舟，现在已经迷上移动游戏——有段时间他每天在iPad上玩国外的付费游戏Kingdom　Rush，甚至有一次晚上12点钟睡觉，1点钟爬起来接着玩。

这也让他深刻地体会到手机是一个崭新的平台，把从来不玩游戏的人卷进去，说明市场非常大。但他认为这个市场需要五六年才会完全成熟，未来一两年会高速成长，只要人人公司不犯大的错误，一定“不错的”。

但看似“美丽”的手机游戏也有自己的“烦恼”，例如PC上的规则和常见打法到了手机上就都不管用了。“不能互相推广，至少苹果那边不让推，安卓也不太好推。”陈一舟说。

目前人人游戏的每一款游戏几乎都有iOS和Android版本，为用户提供跨平台体验。

无线是个苦差事

2012年，陈一舟都在探索中。

从年初开始，陈一舟决定不做ROM，不做平台，后来又决定不碰“云服务”。

据悉，2012年年初的时候人人公司的无线部门也在搭平台。但陈一舟立刻说“停！不许搭，你才这么点用户。”陈一舟认为,能成为平台是好事，但这种商业模式是PC时代的产物，移动互联网时代很难。如果只看无线，中国智能手机上如果没有每天两千万以上活跃用户，基本不要考虑太多平台的策略。

陈一舟给该部门的指示是，往上（应用层）走，不要往下（操作系统等）走——因为他觉得往“上”走会安全一点。

在陈一舟看来，从硬件到操作系统，到操作系统上面的应用，再到互联网云服务，整个无线互联网的生态链的客观规律与PC时代不太一样。而最应该注意的就是操作系统跟客户端也不一样。

陈一舟的担心不无道理，操作系统提供商很可能就是一个最大的风险：好的服务和功能，操作系统就会自己来干，例如谷歌推自己的地图，苹果推自己的浏览器等等。

“如果你挡在了操作系统的路上，可能近期不会有问题，有便宜可占，但长期一定会有问题。”陈一舟认为。

陈一舟看透了苹果的商业模式是“靠软件吸引人靠硬件赚钱”。所以苹果的应用平台上的游戏规则——算法，就是推新的东西，开发者则前仆后继地去做新的东西，而消费者也养成了吃新鲜货的习惯。好的APP会火一天，第二天开始达到了顶峰，接着就要开始往下走了。一个APP要想长期火很难。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一舟对无线的新项目都很谨慎，他不愿意自己的投入像那5000家团购网站一样，最后“尸体”都成了生态系统的“肥料”。初期的小项目他最多只给五个人去“练兵”。

“上帝派了一个苦差事给我们干，无线互联网大部分投入得不到回报。你看到明年会有大量的公司开始出来吐口水，做不起来又卖不掉——而手机上的产品坚持几年不可能，因为没人买，没人当下家接盘投资。”陈一舟说，“我自己有多苦，别人就有多苦。手机游戏可能适合天使投资，赚点利润分红可以，但要想成规模并凭此不停融资最终上市，太不容易。”

陈一舟觉得2013年的精神比去年可以略轻松一些，如果说去年完全是处于一种苦苦思索、摸索，跌跌碰碰的状态，那么今年的陈一舟则是大概想明白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一年，尽管可能还会有跌跌碰碰。

分拆，回购，但不全面私有化

在2012年中，人人公司投资的一个大项就是糯米网，经营费用支出4220万美元，大约占全年经营费用总额2亿美元的20%。陈一舟估计糯米网在2013年Q3或年底有望扭亏盈利。

事实上，糯米网也在转型，其自有品牌“糯米优选”已悄然上线，依托自建的轻物流系统和质检中心，试图通过提供高性价比的优质商品转为“移动+O2O”模式。

据统计，截至2012年12月底，已有1514家团购网站倒闭，国内团购网站锐减到2695家。与此同时，团购市场上马太效应不断凸显，市场上排名前十名的团购网站全年的交易总额，占到团购交易总额的92.8%。而根据团购导航网站团800的统计数据显示，糯米网2012年销售额已超过20亿元，稳居行业前三。

看起来陈一舟对糯米网今天的情况还算满意，糯米网的现金流充沛，但毛利率仍不足10%。不过，糯米给人人公司带来了很好的流水——每个季度超过一亿美元。和游戏一样，用户付费的业务陈一舟看着就“感觉踏实”。

即便如此，陈一舟仍然称“投入不算大”而且“手很痒”想继续大笔投入——事实上，一种可能性很高方式是并购一家行业份额相对较高的团购公司。“反正我这个钱要花出去，不管是并购还是投入。假如我再投5000万美金，让糯米规模再大三倍。”陈一舟说。

把糯米网“养大”的好处是，可以在市场环境好的时候再启动上市计划，不论在员工激励还是资金方面，糯米的实力都将增强竞争力。而在人人公司内部，其实游戏业务也存在这样的资本安排可能。

面对现在很多中概股都在私有化的话题，陈一舟坦承，人人公司暂时不考虑私有化，因为人人已经在回购股票，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部分私有化。他认为这就是回馈股东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跑到终点的人才算赢。经济观察报记者杨阳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