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界鲜为人知的做局和潜规则

原标题：陈源初：当代艺术界鲜为人知的做局和潜规则

近年来，随着当代艺术市场的火热，考验也接踵而至。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在拍卖市场泡沫破裂、尤伦斯抛售作品之后依然坚挺存在的当代艺术圈，承受的最大重拳竟然来自——海关。“当代艺术为了几个臭钱谄媚西方、愤世嫉俗！”“书画收藏圈的人被洗脑很深！”……这些激烈的、具有攻击性的言语竟然是在微博上公开发表出来的，这场由中国书画收藏圈和当代艺术圈的微博“掐架”成为这个夏天最热闹的艺术事件，并在近日达到高潮，共有近百位艺术家、艺术媒体、艺术批评家卷入了此次骂战中。虽然目前，这场对战随着微博上的热点向奥运转移而偃旗息鼓，但它所提出的问题却依然产生余韵，比如艺术市场“阴谋论”、对艺术价值的判断等，对观客认识当下中国艺术圈不失为一次生动的教材。

多家艺术品运输公司的负责人被海关“约谈”。这并非是孤立事件，因为艺术品运输公司是艺术家-艺术品经纪人-拍卖行-藏家链条之中的一环，势必牵一发而动全身。果然，很快媒体上便爆出消息，至少有五六个艺术品经纪人和藏家在境外购买的高价艺术品被海关查扣，有艺术品经纪人因艺术品逃税金额巨大被拘留，上海一大收藏家在接受海关调查后表示悉数补交税款……由于此次查税涉案作品多为当代艺术作品，使得中国当代艺术圈迅速成为网络热议的话题。5月中旬，微博主“独眼偷袭手的眼睛”发布的一条微博彻底将中国当代艺术圈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香港佳士得开始造势，把曾梵志当招牌，佳士得大概还不知道，自从海关约谈曾梵志之后，这个做局托市的行家再也不敢像往年那样到境外拍卖场上把自己的画直接运返来了……”这条微博将当代艺术界不为人知的“做局”、“潜规则”揭露了出来，引发了书画圈人士对当代艺术圈的大加讨伐。

为什么当代艺术会成为众矢之的？其实从当代艺术2006年开始火爆起来，便有不少人站出来揭当代艺术的老底。学者河清曾出版《艺术的阴谋》，指出“中国当代艺术”是为西方“当代艺术国际”而制造的专门出口产品。而评论家朱其也撰文揭示：中国当代艺术的火爆存在着艺术炒作集团的“天价做局”，艺术品价格被人为操纵，大部分天价作品的成交实际上是“虚假”交易。而海关事件，无疑成为这些论点的有力佐证。一时间书画收藏圈人士纷纷响应，他们口气一致，猛烈批判当代艺术圈“丑陋”、“谄媚”、“做局”等行为。版画家刘波说：“我看到中国当代艺术红火的都是大致同一类型——不是画呆逼的，就是画傻逼的，也有的画有病的，或者画二百五的。或者它真的画准了中国的一个时代？”随后书画收藏圈抛出的名堂越来越多，包括称当代艺术是苍蝇的“苍蝇论”，称当代艺术受外来资本操纵的“汉奸论”，用华人油画全盘取代当代艺术概念的“抢注域名论”等，从意识形态上来全部否定中国当代艺术，由此这场争论也进入混战状态。

而后当代艺术圈子也不甘示弱，对书画收藏界进行了强力反攻，直指传统书画界对当代生活的麻木。艺术投资者“kitty爱投资”讽刺书画界：“自己书画一堆假货，不管好自己，却来管我们当代艺术。就像年纪大的人，整天啰啰嗦嗦地管小年轻。有代沟有代沟，懂不懂？”而艺术家崔岫闻则表示：“鸡同鸭讲。既是鸡和鸭的关系，通道不同，语言也不同，讲得越多废话越多，问题也越多。”

在混乱的骂战中，一些带着冷静思考的声音显得尤为珍贵。网友“若—浮云”表示：隔行如隔山，对于非自己专业的领域，谦卑一些比妄下判断好，当下和传统，各自有各自的精彩，没必要互相排斥。收藏家“郑好HOW”则表示：“传统书画为老太太，当代艺术为妙女郎……女郎中是有过度隆胸整容的，但老太中也有大小便失禁的。” 到底两者的隔阂源于何处？记者就此事咨询了国家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专家委员会委员、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他认为双方的分歧一直存在，主要是因为他们各自对艺术的价值取向判断不一样，这次争论就是双方对艺术持不同观念下的交锋。“自从‘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美术界就一直存在一个守成主义，还有一个激进主义。书画收藏界提倡艺术要恪守中国传统精神，一些外来的东西不要随意地跟随，而当代艺术圈则认为传统艺术存在的问题要革新，要学习西方，要专注当下。他们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

艺术圈从来不缺针锋相对的讨论，有了微博这个地下大广场之后，讨论上升为骂仗，看来艺术圈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这二者的矛盾恰好构成了百年来文艺的一个张力，只有既有传统又有当代的艺术才是百家齐鸣的好的文化现象。表面看起来双方胜负不相上下，但经受了“苍蝇论”、“汉奸论”、“抢注域名论”攻击的当代艺术界，从参战数量和论战质量上都稍逊一筹，成为最受伤的角色。到底当代艺术圈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混乱？国家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先锋艺术》一书的作者鲁虹跟众多当代艺术家交往深厚。他告诉本报记者，在当代艺术圈子，确实有少数人受西方影响较深，有一些不健康的倾向，还有少数当代艺术家忽视对传统的继承，这是要解决的。“但不能由于少数人的做法就抹黑整个当代艺术圈，这个圈子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健康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政府支持当代艺术双年展，因为它是适应时代发展的。”

但他认为传统艺术圈也不能全盘肯定。“如果只是复制传统不进行创新，那就是亵渎传统。只有创新没有传承，文化就会崩溃，只有传承没有创新，文化就会故步自封，走向衰弱。” 他表示，这两个艺术圈都有存在的理由，缺少任何一个部分都是不可以的，但两个圈子除了发扬成绩，也要解决出现的问题。经过了几个月的争吵，人们仿佛已忘记了事件的出发点：到底海关重拳对当代艺术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孙振华根据他的观察告诉记者，海关事件虽然反响很大，但它的影响毕竟有限：“因为大部分画家的创作都是老老实实的。违法违规的毕竟只是少数。”海关的影响是有限的，但论战的影响却是绵长的，现在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