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战疫情：我

编者按：

从本期开始，《老宋漫语》正式推出《难忘的战疫情》系列，暂拟用时一个月，刊发如下作品，形成一个完整系列。

█《难忘的战疫情：我》

█《难忘的战疫情：你（非湖北人）》

█《难忘的战疫情：ta（湖北人/武汉人）》

█《难忘的战疫情：TA（病逝者的亲属）》

█《难忘的战疫情：医生》

█《难忘的战疫情：公职人员》

《难忘的战疫情：我》

序

在前期的随笔或漫语中，陆陆续续把自己两个月战“疫”状况剧透的差不多了。再深挖，恐怕会流露出一些心灵深处的隐痛。

两个月来，我一直是在「悲」和「喜」的交错中度过的。悲的是，不断在朋友圈看到令人又惊又痛的消息；喜的是，CCTV13不断宣讲着战“疫”的节节胜利。其实，我不看电视很多年了，有线电视已经都好几年不去续费了。元旦前却鬼使神差地重开了有线，甚至更新了4K高清机顶盒。阴差阳错，电视成了我宅家战“疫”的主要信息渠道。

家有「存粮」心不慌

几年前开始，为了防雾霾，我常备少量的N95口罩。春节前，友人提醒要多备一点。小年之后，从网上订购了一些；找药店的友人买了一些医用外科口罩和医用酒精；除夕晚上某好友又赞助了一部分N90和N95；形势紧张之后，友人又送来了一桶医用酒精和84消毒液；还加购了一部分N95、护目镜。正月十五后，在政协结识的好友，又送来了部分外科口罩和酒精。假期过后，雇主给员工准备了一部分……总之吧，前期咱一直宅在家里居家办公，后期即使偶尔不得不出门，也坚决避开人多的地方。所以呢，口罩虽不富裕，但不必忧虑不敷使用。

（特地自拍了一张口罩男）

一切的一切，很少被感动的我，在朋友圈里感动了一嗓子：

防疫与吃饭，缺一不可。恰好今年榴莲陪我过春节，节前，米、面、馒头、肉、菜、糕点等囤了不少。没想到，第一次囤货就体会到了“家有存粮心不慌”的感觉。夫人一直说，榴莲是我们家的小天使。夫人的话，这次是真的应验了。

网购了上千元

这段时间，在京东、天猫、美团上消费了上千元，大到消毒灯、听诊器，小到雷竹笋、手机数据线；还有疫情最严重、心里最没有底那几天，天猫超市的一小时送达、美团的社区副食……真正让人体会到“网购方便了我们的生活”。

疫情期间，身边最值得点赞的之一是快递小哥们，风雨无阻，使命必达；当然最值得吐槽的，是某几家快递公司，靠低运价抢订单却无员工投递，特别是那BAI世，不是把包裹滞留在配送点四五天不送、就是把包装弄得破烂不堪。

在此也友情提示两家高效快递（绝非广告！）：顺丰，省内基本上是次日达，寄到香港大概是两天半；DHL，四天（不含收件日）能送到北美。

别了，我的最爱

油炸活蝎子，是我乐享的饮食的最爱之一。

过了五月，吃上一两，整个夏天蚊叮虫咬就会少，好像有「以毒攻毒」的效果。

秋天，大葱卷煎饼里排上一串，才是真正的「粗粮粗吃」，老胳膊老腿老关节过冬，就没有那么籀。

可惜，从新冠病毒来自蝙蝠、到禁捕禁售禁食野生动物，直接把野生蝎子也纳入野生动物保护了，并且很明确：20只以上，予以罚款或拘留等行政处罚，从重处理。

除了蝎子，还有知了猴……养蝎子、养知了猴，是很多山区的一个大产业，怎么判断野生和养殖？

（图片来自网络）

（小狐说：很简单！下锅之前叫它们一声。破口大骂的就是野生的，慎下嘴；乖乖答应的就是养殖的，放心吃……）

不管这厮的狐说八道。总之，没人敢吃，产业不就失去动力了？有时候，真觉着有些政策就是为了闹个名堂出个彩，或者给上司交个投名状而已。

再说，蝎子、知了猴毕竟是重要的中药材啊，这不是把商品硬逼成了药材了吗？有人说，国家管什么、什么价格就贵，不信等着瞧吧。还有人说，找名老中医开个方子，常年喝以全蝎为主要成份的中药汤。

静观其变吧！反正是不能为了嘴馋惹祸的。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恐惧，很多时候是因为不知道真实情况。疫情来临时，更是如此。两个月下来，回想、梳理一下思路，我基本上是根据三位大咖的正式、公开言论做自己的判断的。

第一位是管轶。业内人士肯定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但是隔行如隔山、我之前并不了解这位大咖。通过财新两篇采访，看到其尽显真专家本色。虽然到了后来，媒体上鲜有提及，但并不影响我对他的仰视：对武汉及后来疫情的判断，正所谓「千人诺诺，不如一人灼灼」。

第二位是钟南山。大名鼎鼎的钟老，在《面对面》中讲出“人传人”、并委婉地建议“武汉封城”之后几天，举国战“疫”才算是正式拉开帷幕。称他是天神下凡也并不为过。Coronavirus COVID-19是个新的病毒，对它及其危害性的认识也需要一个过程，我在2月11日曾经小范围表示忧虑：老先生预估的拐点似乎有些操之过急，「拐点，也许是钟老这一次的败笔」。写到这儿，想起一句话，「人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不过用在这儿确实有些不敬，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呢。钟老，Sorry，Terrible Sorry！

第三位是张文宏。我很早就听人说过华山医院感染科，但知道张医生还是从他的「闷」开始的。战“疫”中第一次看到他，是他要求感染科的“CP医生先上”，与我十多年前「CP员工都要比我这个非CP干的多、干的好」有些“臭味相投”呵！后来，看了他在很多场合的演讲视频。上海很多同事和校友都知道他。战“疫”到现在，回头看，张医生在各个时点上对疫情趋势的判断，与实际情况最接近。喜欢他的直白，我把他的一些说法转发给了亲朋好友。不过，有一位山东的病毒学教授认为他讲的有些事不靠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就是靠直觉看热闹，喜欢他。不过，在各方为理不清COVID-19的来源而唇枪舌战时，他的看法最令我信服：

（病毒来源）事实上是非常敏感的一个问题，去讲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有确切的依据。

病毒来自于哪里，一般来说看两个方面，这个病毒出现的时间点，哪里最先出现的，这是一个；第二要寻找它在进化树上面的位置。应该避免掉在证据不充分的时候，在网络上随意地发布消息。

大家都在苦苦地追索那个“零号病人”，甚至说是境外来的，我说这都没问题，但我们还是需要一个非常完整的基因的谱系，要看到进化钟，搞清楚了，那就OK了。

所有不负责任的随意地猜测这个病毒来源在哪里，都是在欺骗普通百姓，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没有学基因，也没有学进化钟，我认为这个事情是不负责任的，做科普不是这么做的。

关于“零号病人”，到今天为止，我不信任何人说的，我只认证据，这是第一点；第二，我只认我们自己做出来的基因测序的结果，我就知道它的起源。

最近，好像他与我们德国杜塞尔多夫的总领馆视频连线、与驻美大使馆视频连线，介绍中国经验，给德国人、给美国人、给在德国和美国的中国人、华裔美国人出招。崔大使的亲笔信应该不是假的。

总之吧，对我来说，管轶是预言家，钟老是菩萨安排的天神下凡，他们二位离我比较远；张医生呢，则像个邻家男孩……不过，遗憾的是，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认不认识不要紧，张医生绝对是网红，也想劝那些「刷脸」、「刷身子」、「刷贫」、「刷嘚瑟」、「刷假消息」的各类网红，多刷点正事。

此时，保守就是进取

进入二月，我在大范围、小范围及各种场所，都讲「保守就是进取」，「除了必要的行业，最好的战疫情行动就是闷在家里」，「Hope for the Best，Prepare for the Worst」，不断重复传播张文宏那句话，“现在开始每个人都是‘战士’，你在家里不是隔离，是在战斗啊！你觉得很闷吗？病毒也要被你‘闷死’了”。

（图片来自网络）

不过，仔细想一下，没有休止地闷下去，也不是办法。病毒是可怕，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道路交通事故，每年也会有万把人死亡、伤者更多，但谁支持废除汽车这个交通工具了？没有。

遇到国与国之间的军事纠纷或军事冲突，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人类首先都追求和平，但到了真需要打仗的时候，我们也是不怕牺牲的。

……

类似的情形和道理，可以找出很多。即使是一般的生产作业（比如煤矿），也无法完全杜绝事故伤亡，安全生产也是控制一个上限。

当前来说，因为战“疫”暂缓的正常的生活和生产步伐，如果不尽快恢复起来，一系列连锁反应，对人民群众来说可能形成比疫情更大的伤害。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或许对《潜伏》里一句台词记忆尤深并感同身受：HeadQuarter关心的不是谁死谁活，HQ关心的是局面。是的，HQ自有HQ的道理；群众的担心也有担心的道理（毕竟，一粒尘埃，落到个体身上，就是一座山）。所以，平衡好复工复产和零新增二者的关系，确实挺考验政治家的智慧。

大浪淘沙看喜讯

「闷」在家里，足不出户欲知天下事，只能靠资讯了。

官方消息，CCTV13足矣，从起床到上床，画面基本上都在播。有时，朋友们发来些人日和新华的消息，大同小异，不必要再费时间、再费眼神了。印象里，过去某火中神鸟资讯台的尺度稍微大一点，但这一次还不如CCTV13呢。

财新、澎湃、新京报三个App，是我的首选。后来，《人物》出了个亮点，但以前没关注过它。财新的管轶采访稿，《去过武汉请自我隔离》，震惊了我（为了得到一份印刷本，冲着财新采访管轶、冲着支持财新，我还购买了890-891两期《财新周刊》。可惜被财新忽悠了，印刷本上并没有这几篇重磅的采访。昨天看到财新又发消息，说是印到《中国改革》上。无论印不印，我是不再买了）。

微信里有两个群，也是消息比较多的，时效性比较好，虽是非官方正式消息，但够自己受用的了。武汉有同事、有同行、有朋友、有影友，他们有的在家带孙儿辈、有的居家长臂管理7x24不间断服务的业务、有的在做志愿者、有的就单纯宅在家里，到了晚上，或电话或语音或文字私聊一下他们的亲历，也是对一些非官方消息的真伪做个大体判断，也与Fangfang Dairy做了一些交叉验证，其中Daily里记叙的两个具体事就发生在其中一个朋友的身边。

听说Twitter上PK的很厉害，可惜咱上不了推、只能干着急。周五晚上，学校校友总会安排连线访谈USA分会的会长，请他介绍校友们前期支援国内、现在支援国外的过程，最后USA分会留给大家的联系方式都是微信，看来微信没被美帝墙在外边。真恨马化腾和微信不争气，咋没把美国那些大佬们从T和FB上拉到微信里来呢？来了，就可让他们试试我们十亿用户的厉害。

小船，翻了好几次

战疫情期间，也是检验每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时期。

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应该是很正常的。但是，就是有人非得让你接受TA的观点，你不接受，TA就翻来覆去给你讲道理……到最后，不是你不耐烦、就是TA不耐烦，不是你退群、就是TA退群。

有些信息，明显是“一眼假”，可惜有人偏偏信以为真，不断发到群里来，不知谁说一句，“没脑子吗？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假的”，立即就引爆了！

我多少也有几个纯外籍的朋友，春节前，有的就发来信息或邮件，问询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帮忙，千叮万嘱Take Care。邮信来往之中，没有看出他们幸灾乐祸，虽然对我们一些做法表示怀疑。就是这样的真实的微观情况，有人也是无法接受，直接开骂。国外疫情爆发后，我给那边的朋友邮寄了少量口罩（当时国内防疫物资已见丰盈），又遭他们一顿臭骂。据我所知，这些人，既没有去过、也缺少语言能力与那边交流，真不清楚，这梁子是什么时候结下的、这仇恨是咋拉上的？有的群聊信息，当时很正常，但不知何故，有时候过了半天、一天，又把群引炸了！得再费好几天才能把大家组织起来，不得不未雨绸缪，影子群、备份群......五花八门。我自己，小船就翻了好几次：有的是自己忍无可忍，走啦！有的是群友忍无可忍，直接把踢出来了；还有互相拉黑的十几个微友，其中有人还是自从有了微信就是好友、虽然不常见面，想来也心酸，但价值观里看来是都容不得沙子的，该不妥协的、是不能妥协的。

（图片来自网络）

有人说，「Private Truths，Public Lies」。不过，从翻船的情况来看，私下也难以完全吐真言、也需要一些言不由衷。仔细想一下，能有几个畅谈、交流、讨论、争论的聊友，比找到「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酒友难多了。写到这里，禁不住向您推荐一部电影看一下，《教宗的承继（The Two Popes）》。

干了一件正事

去年12月份参与了一个调研，「医疗与医保：从提升患者就医效率和体验的角度」，对『居民电子健康卡』和『医保电子凭证』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正在草拟调研报告，战“疫”来了。

从社区组织居民登记信息到春节后期返程在高速公路出入口用最原始的办法填表登记，从乡镇办安排6-8人不分昼夜地复印表格、统计数字到后来要求居民重复的各种扫码登记……我们做了三十年的信息化、智慧XX，用兵之时才发现「养兵千日」几乎是白养了。而从浙江仓促源起的那个“绿黄红”三色码，虽大行其道，却经不起幅员辽阔、情况各异的严谨推敲，这两天频频发现绿码不“绿”的问题，直接影响着各地居民之间的正常流动、特别是湖北居民的正常出行，引发了坊间的质疑。估计，如不尽快改进，四月上旬武汉解禁之后，尤其会引发异议。

居民健康是一个全生命周期的管理。它应当、也必须有其法定的、权威的、不可替代的地位和内涵。这是经过这次战疫情之后，我加深了的认识，算是一件正事。

健忘

写《我》这一段时，我是边翻看自己的微信朋友圈、边回忆。翻到1月31日，才又想起那个理直气壮地“一问三不知”的卫健委主任。这段时间，发生的国内外大事太多，我们的记忆内存刷新太快，一不小心，本该记住的信息就被刷新出去了。我不知道，再过三个月，我还能记忆起多少这两个月里发生的、当时感到刻骨铭心的大事。

嗯，突然感觉记日记是个多么有意思的事啊！可惜的是，我自幼不喜欢写日记，因为“日记”要真实，不能自欺欺人，但童年时，有时候是怕被父母和弟妹们看到，有时候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后来，工作了，有Daily Plan Calender，还用了Franklin Covey的工具，但从缩居二线后，就懒得再Planning了。写到这里，刻意找出了一大本2012年全年的Calender翻了翻，哇噻，当年都干的些啥事啊？

周五晚上，正在码字，突然《公众平台安全助手》发来一个信息，说某篇短文违规了、删除了。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篇短文是什么内容、什么时间写的。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是2015年转发的一篇小短文。是我被哪个该死的盯上了专门鸡蛋里挑骨头、还是腾讯算旧账、还是因为我的注册地是那个审啥之都吗？

其实，健忘是把双刃刀。一方面，健忘，痛苦就少，能活的更愉悦。另一方面，健忘又让我们“狗改不了吃屎”，不断重复着某些磨难。

人生也就几十年，乐享「健忘」是一种人生，抵御「健忘」是一种勇气。

先写到这儿，否则，篇幅太长了。或许后期还会再写一段，权当作是《我（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