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产权交易中心董事长苗伟

谈国企改革大趋势——

凤凰网山东：中国的国企改革走了30多年，作为见证者，你如何评价30多年的历程？

苗伟：过去的30多年是我国国企改革波澜壮阔的年代。就这一改革课题来说，世界上没有成熟的先例可以学习借鉴，我们只能一直不停地摸索着前进，从简政放权到承包制，从破三铁到转换经营机制，从股份制到抓大放小、授权经营，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现代产权制度到主辅分离、管理层收购、混合所有制改革等等，这是一条不断探索的成长道路。尽管在一些层面上，不尽如人意，但整体是向好的，并且处于主导地位的国有经济在不断改革、前进中，带领其他经济形态，创造了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人间奇迹。

凤凰网山东：在你看来，这得益于什么？

苗伟： 得益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中国共产党对于包括国企改革在内的中国各项改革，高瞻远瞩、勇敢担当、统筹规划，协调推进，从而领导我们突破了层层包围、化解了千难万险，取得了世人无法想象的伟大成就！没有党的坚强领导，这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改革包括国企改革取得成功的根本原因，这也是中国改革经验在其他国家难以复制的根本原因，因为其他国家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凤凰网山东：有人说，如今国企改革站在了新的起点上，产权市场成为国企混改的“桥头堡”，对此，你有何见解？

苗伟： 国企改革大方向必然是市场化，建立更明确的责任，沿着更为清晰的路径不断向前。回顾党的十二大至今30多年国企改革发展的轨迹，既能让我们看清国企改革一路走来的轨迹，也能更好地帮助我们把握国资发展的未来。十九大报告就“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提出六项重大任务，这在让国企改革站在新起点的同时，也让致力于此的产权市场有了新使命。

凤凰网山东：这期间，你认为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苗伟： 实事求是地说，国有企业能给管理者提供的薪酬有限，这需要国有企业管理者有更大的胸怀和担当，把工作做好，其中身为国有企业家，更应该发挥企业家精神，发现资源，转化资源，聚合资源，经营资源，以更多的担当和奉献，不负重托，燃烧自己，创造价值。这一过程本身也是快乐的。
我是国有企业的党委书记、董事长，我可以一直用党性，用奉献和担当来经营企业，但我不能要求其他非党人也如此。市场就是市场，价值规律总要发挥作用的。国有企业的发展也必须要重视市场规律、价值规律等客观规律的作用。

谈山东国企混改与新旧动能转换——

凤凰网山东：你如何评价山东的国企改革及国企混改？

苗伟： 作为国资大省，山东国企改革和国企混改一直走在前面。并且，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山东省下辖的市县国企改革一直走在前面。
省管企业层面，它们大多以资源性、重资产产业为主，而作为资源性企业有个饱和增长的时期。但近年来，随着这些企业所处行业，尤其是重资产行业外部环境堪忧，有了发展紧迫感的它们在中央、山东省等一系列政策的支持和强力推动下，驶向了改革，特别是混改的快车道，比如山东本轮国企混改中58家企业的确定以及“第一单”、“第二单”的渐次落地等等。

凤凰网山东：在新旧动能转换方面，山东产权交易中心如何助力？

苗伟： 作为能源大省和国资大省，僵尸企业处置和国企混改是山东省新旧动能转换的必然需要。
2017年以来，我们多措并举成功完成对山东能源集团、鲁信集团下属25户僵尸企业的集中处置，通过市场公开实现高溢价成交，得到了省管企业的一致好评。同时，交易中心作为山东省国企混改的重要市场平台，从2007年开始就积极探索国有企业市场化增资扩股方式，并成功运作济宁供水、亚星化学、烟台万华等国企混改项目，在全国产权市场率先开展市场化增资扩股业务。今年以来，我们通过增资扩股方式助力山东影视完成首轮6亿元融资；全流程服务山东交运混改项目，成功引入国际知名、全球领先的物流商普洛斯等十多家战略投资者，实现了山东省省级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第一单”的落地等等。
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经济体制改革必须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实现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山东产权交易中心将以党的十九大精神为指导，加快产权资本市场建设，不断完善市场平台功能，为推进新旧动能转换重大工程做出更大贡献。

凤凰网山东：你们如何借助产权交易来激发企业的内生动力？

苗伟： 国企混改是一个方面，僵尸企业处置和盘活企业存量资产也是。以僵尸企业处置为例，这不是甩包袱，而是盘活闲置资产、闲置人力资源。处置之后，上位企业可以减轻负担、轻装上阵；僵尸企业可以重整资源、转换机制、创新发展。否则，任其存在、消耗是对企业、对员工、对社会，更大的不负责任，因为它们无实质运营，没有改革创新的动力，习惯啃老、不思进取，难以有美好的明天。同样的道理也适合低效闲置资产的盘活等等。

谈山东产权交易中心的案例及操作底线——

凤凰网山东：在你刚才提到了这些案例中，哪一个更具示范意义？

苗伟： 案例有很多，且不同的案例针对的领域不尽相同。我们联手山影集团打造的“山东影视产权市场融资6亿元，‘梅宗主’携七大机构剑指IPO”这一经典案例入选了2017年中国“10个最具影响力增资案例”榜单；山东交运集团的混改，我们成功地兼顾了各方利益，并引进了员工持股，将其利益最大化；兖矿科澳铝业有限公司14万吨电解铝产能指标转让的网络竞拍中，我们协调众资源，将此前一文不名的氧化铝指标最终以高达14亿元.、567.62%溢价率成交等等。

凤凰网山东：与山东此前的国企混改相比，山东本轮混改主要特点是什么？

苗伟： 政策更具指导意义，参与主体和参与面扩大，参与过程更为规范，这一规范包括对法律法规、各项政策的认知以及顶层设计、各类资源参与的推介、遴选等等，就混改而言，其过程也更为公开、公正、公平。以山东交运混改为例，其改革方案设计和操作上，对山东国企改革，乃至全国的交通运输系统国企混改都有很强的启示意义。期间，股权多元化成为国企改革在产权上的一个根本突破，此轮混改就是要改变国企股权结构单一、集中等状况，实现产权主体分散化、多元化，形成“流转顺畅”产权流动机制。山东交运这个案例，员工持股比例达到30%的“天花板”，在全国省级国企混改中幅度最大。不仅如此，我们经过精巧的顶层设计，在兼顾员工利益的同时，也发挥国有资本的资源优势，同时也通过整合资源激发了民资的活力，取得了多方共赢。

凤凰网山东：自山东交运混改完成，山东广电新媒体挂牌之后，市场都在猜测，下一个是谁？你认为呢？

苗伟： 山东此前已经明确这一改革的4条路径和58家企业试点。媒体此前也说，山东省国资委已经分三批批复了鲁信、国投、高速、兖矿、山能、华鲁、黄金、山钢、鲁商等9家企业的改建方案，新建了齐鲁交通、发展投资、财金投资、土地储备等四户功能型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目前省属企业中投资运营公司的数量达到13家。而去年，山东方面又设立了山东国惠改革发展基金。可以说，山东国企混改脚步在持续加快。
至于下一个谁，则要看哪个国企混改诉求较强，谁强，谁走得就快。这一改革不是别人强迫的，只有内生动力才有可能把改革的企业做得更好。

凤凰网山东：山东产权交易中心成立14年来，你们坚持了一个怎样的底线和发展方向？请结合产权市场发展谈谈。

苗伟： 三公原则是我们的底线，这是最基本的。就中国产权市场而言，我认为，改革开放30多年来，产权市场也是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经济体制改革，不断发展壮大的。我们知道国有资产的代理链条很长，信托责任相应下降，就导致在某些时候，国有资产及公共资源的流转中价值规律失效，因为价值规律的失效，就要政府在里面必须发挥重要作用，比如山东产权交易中心就是是由省纪委、省监察厅推动，经省政府批准,由省国资委独资设立的专司国有资产规范流转、保值增值、源头防腐的专业化市场化平台。因为包括山东在内的改革中有大量的国有资产、公共资源进行市场化的转化，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市场。

凤凰网山东：除了此前所言的国企混改、盘活企业存量资产、处置僵尸企业等，我们还有哪些行动？

苗伟： 我们交易中心还依托产权交易业务，着力打造具有产权特色的非标资本市场大众投行业务新模式，不断整合跨区域的各类社会资源，通过互联网对人际闲置碎片信息资源整合，利用“超级中介”实现对业务信息、资源线索的专业对接，对资源向资产，资产向资本的转化提供专业服务，打通资本与产业的连接。为此，交易中心成立了山东国赢资产管理公司，并设立济南国赢私募基金管理中心和国赢投资基金，配套服务于国企混改，同时直接参与市场化的投行业务，探索开拓产权市场的第二阵地。

谈要素市场——

凤凰网山东：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经济体制改革必须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实现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这对于山东产权交易中心来说意味着什么？

苗伟： 这对交易中心，乃至整个产权行业都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交易中心经过多年发展，已发展成为集资本交易、要素转化、大众投行和社会服务“四位一体”的专业化企业集团。其中，在要素市场方面，积极主导建设了文化产权、海洋产权、体育产权、农村产权等要素市场，服务于各类资源要素高效转化、促进要素活力迸发。此外，交易中心还正在积极推进碳排放权、水权、旅游、环保等要素交易平台建设。

凤凰网山东：那么如何实现要素从资源到资产再到资本的转化？

苗伟： 完成要素市场化配置仍然是当前深化改革的焦点和难点。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将为各类要素市场注入新的活力。以农村产权为例，通过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置的产权制度改革，进一步明确了产权权属关系，也为下一步农村土地经营权流转奠定了基础。各类要素资源只有通过市场化方式实现自由流动，才能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其价值也才能得到充分发挥。我认为，产权市场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形成了交投活跃、运作规范的市场体系，在这一政策背景下，依托产权市场良好的市场效应、社会公信力和专业服务能力，在服务要素流转、促进要素活力迸发方面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与此同时，交易中心正在推进“一体两翼”战略实施，在服务于各类生产性要素市场化配置的同时，着力推动人际闲置资源资本化。随着互联网的大力发展，让跨越企业边界的大规模协作成为了可能，“公司+雇员”这一基本结构的空间，已逐渐受到了“平台+个人”结构的挤压。在“公司+雇员”体系下，每个雇员只能对应一家公司，其资源（包括技能、专有信息等）的利用实际会受到公司的限制，而在“平台+个人”体系下，每个人都可以和多个平台合作，能够把个体资源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发挥其价值。“互联网平台+海量个人”正在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一种全新的、显著的组织景观。交易中心将运用互联网手段聚集各类资源，利用“超级中介”强大的服务能力和专业的操作水平，盘活海量个体掌握的各种人际闲置资源，并通过利益共享机制实现平台与个人的共赢。

凤凰网山东：有观点称，中国作为市场经济国家，商品市场已经完全市场化，但在要素领域，没有实现完全的市场化。你认为呢？

苗伟： 确实如此。在要素领域，大部分是双轨制，如土地、资金、劳动力、技术等。目前，虽然中央到地方都在强调要素的自由流动，但因为很多要素资源归属不清、政策不明或权利受限，要实现市场自由流动还要经历艰苦的历程，还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目前，我们积极与各主管部门合作，正在推动建立各类专业要素市场，如水权交所、技术交易所、排放权交易所等。
十九大报告也对此进行专门论述，可以预料的是，未来一定会实现要素的自由流转和公平有序，产权的有效激励等。如果各类要素都可以自由流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将进一步激发，潜力巨大，值得期待。

凤凰网山东：最大的拦路虎是什么？

苗伟： 说句实话，最大的拦路虎还是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挠！其次，市场本身还有一个发育和成长的过程。市场化不是简单一句话，不可能一蹴而就，专业市场的成长也需要过程。正如我们的企业精神：铁骨立绝地，柔韧遨苍穹。任何一个新的市场的建立，犹如在沙漠里种树。建立一个市场只有平台，没有卖方、买方，资源不能流转；没有专业的服务，没有市场品牌效应，没有人来交易，市场效应等于零！如果市场不具市场效应，政府就放手不管，要素配置的效率还不如政府配置。

谈如何防范风险——

凤凰网山东：长期战斗在产权交易一线，你如何看待“金融风险”？

苗伟： 风险都是在不知道的时刻爆发的，当大家认为一片大好时，忘了风险，风险就快到了。中国党和政府十分英明，无论是党中央、国务院还是央行已经对风险有充分的、深刻的认知，并且采取各种办法来进行防范。毕竟，认识到风险，其实已经控制了一半。
我们在防控金融风险方面发挥了非常独特的作用，我们交易中心一直严守着交易规范的底线，成立以来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没有一单违规交易，有效规避了金融风险。其次，我们在协助银行，快速地处置不良。一方面与淘宝联合，为法院涉诉拍卖提供专业服务，极大地提升了法院对这类资产的处置效率，提高了成交率和增值率。淘宝负责信息发布、线上交易、资金结算，我们负责图文创作、项目推介、接受咨询，引领查看，协助交割。

凤凰网山东：除此之外呢？

苗伟： 此外，我们还利用强大的社会公信力，在维护金融稳定方面，探索设立金融稳定基金，协助化解区域系统金融风险。
一方面，由于产业的风险传染，也有金融体系自身的不团结、不合作，相互摧残，造成了一定的风险，对此，我们利用自身公信力，通过一种新的模式，促进各金融体系的合作，防范一些系统风险的发生，在这个层面，我们产权中心可以用更大的创新来化解金融风险。我们就像是身携六国相印的苏秦，为消灭金融风险，来协调各大银行之间不同的利益、分歧，帮他们达成一致、团结一心，共同化解金融风险。
事实上，金融风险化解的方式有很多，一个是“打入不良”，通过不良资产管理公司处理不良，这类似美国部署在韩国的萨德导弹防御系统，但现在这个办法压力太大；第二个办法，就如同导弹防御的宙斯盾系统。组建一个金融稳定基金，利用自身公信力创新运营模式，在“高空”中化解风险。现在各大银行都非常支持我们的做法。

凤凰网山东：这个模式是不是也适合企业？

苗伟： 对于那些得了“心脏病”、“脑血栓”的企业来说，有很大的帮助。对于资金链比较紧张的企业，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注资増信服务，以创新机制促成贷款银行续贷，并将稳定基金注入标的企业，让企业正常运转。企业恢复正常了，银行风险也同时化解了。如果把这件事做成了，企业、银行、政府都将感谢我们。这是我们中心的理想，也是我们不竭的幸福源泉！

谈山东产权交易中心的下一步——

凤凰网山东：请问，在历史的新机遇下，山东产权交易中心下一步的规划是怎样的？

苗伟： 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们深入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增强主动意识和紧迫感。目前，我们中心正积极推进以产权交易业务为主体，以大众投行业务和社会化服务业务为两翼的“一体两翼”战略部署，以新旧动能转换的澎湃力量推动市场平台快速发展、做大做强。
同时，依托产权交易业务，我们着力打造具有产权特色的大众投行业务新模式，不断整合跨区域的各类社会资源，对资源向资产，资产向资本的转化提供专业服务，打通资本与产业的连接。作为社会服务业开展的重要部署，体育产业、司法辅助、国企采购等实体服务业快速高效推进。
其中，在体育产业服务方面，交易中心正在以推进“大众体育发展”项目为抓手，大力推进体育实体服务业务的发展；司法辅助服务方面，目前已成功对接全省各级人民法院，并派驻司法辅助人员，通过联手淘宝，交易中心运用市场化手段实现了我省网络司法拍卖业务信息的统一管理和省高院对司法拍卖项目的统一监管；在不良资产处置方面实现了资产端、处置端、资金端和交割端的全线贯通。国企采购服务平台建设得到了省国资委的大力支持，正在稳步推进中，未来交易中心在供应链管理方面也将大有可为。

凤凰网山东：从事产权交易20多年来，你理想的状态是什么？

苗伟： 我本身做过学生、农民，当过农民建筑工，在工厂做过工人，也闯过海南、深圳，有过各类金融、类金融企业从业经历。感触最深的还是在基层做草根的日子。基层的阅历可以让人对市场、对社会的直觉更加灵敏，更接地气，更务实，更容易发现机会、更善于抓住机遇。在我看来，人生快乐就在于把自己的工作悟透、干到极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值得人全情投入，奋斗终身！曾经的成功、失败，痛苦、欢乐，得到、失去，都可以增长智慧，而智慧的增长，只是为了帮助我们完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