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年 烟台味】⑦年味最浓是除夕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是万家团圆、辞旧迎新的喜庆日子。进了腊月门，年味一天浓过一天，俗语有“过了腊八就是年，一年一岁盼团圆”一说，到了除夕这一天，即农历年的最后一天，（由于农历月份天数的变化，这一天可能是腊月二十九或三十。2025年1月28日，农历乙巳年腊月二十九除夕），是烟台年味达到登峰造极的一天。

2024年12月，春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如何过好首个“世界非遗版”春节，除夕无疑是值得我们高度重视的一天。

“愿除旧妄生新意，端与新年日日新。”（宋·詹初《新春》）除夕是烟台人年味最浓且最为忙碌的一天，远在他乡的游子，除非万不得已，无论多远、多忙都会在除夕来临之前赶回老家与家人团聚，这一天家里人要做的事情繁多，年味就在这忙碌中愈发浓郁。

01

早上捞圣饭

除夕早晨，家庭主妇会忙着捞圣饭。先将小米淘洗干净，待锅烧开后，把小米捞到盆里，手蘸着凉水箍（团）起来，放到碗里呈一个圆形，将圣饭分别摆放在家堂、财神、天地、灶神等神位前，插上筷子以及桃树枝，以此祈求吉祥。到了中午，通常会吃小米干饭或大米干饭，配菜是排骨、白菜、粉条炖豆腐。干饭要盛出一大碗放到供案上，插上筷子加上枣，敬祭天地神，待年后再用其熬稀饭喝。所炖大菜也要盛出一大碗，和干饭一起放到年后再动，寓意 “隔年干饭隔年菜，年年有余福无边”，象征家境富裕，当年的饭菜吃不完，留到来年还有剩余。

02

晌午贴门对

晌午，即中午，除夕午饭后，人们便开始贴门对。“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宋·王安石《元日》）门对是楹联的一种，也叫对联、春联、桃符。几乎家家户户的大门都会贴上大红门对，农村的大门、进间门、厢房门、院门也会贴上长短不一、字数各异、寓意吉祥的门对。过去有牲口的人家还会在牲口棚贴上“六畜兴旺”“牛马成群”，马车、牛车、驴车贴上“日行千里”，如今的货车、轿车一般也会贴上“幸福启程，一路平安”等吉祥语。院门口迎门贴 “出门见喜”，炕头一侧贴“抬头见喜”，门簮上以及磨盘、水缸等各处都贴福字，大小衣柜则贴“金玉满堂”“招财进宝”。若家中有成年人过世，第一年过年需贴黄纸，第二年贴蓝色对子，三周年后才可贴红色对联。傍晚时分，家家户户还会挂上红灯笼，寓意驱散邪气，带来好运。

03

下晌摆供桌

贴好门对后，人们会用浆糊挂贴年画。“门神灶马寿仙翁，墨染衣衫木板中。”（明·文彭《咏门神》）年画反映了烟台人朴素的风俗和信仰，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传统年画有《福禄寿三星图》《天官赐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迎春接福》等，这些浓墨重彩的图画为千家万户增添了许多兴旺欢乐的喜庆气氛。现代艺术家创作的反映城乡新面貌、新气象、新变化的新年画，也深受人们的喜爱。烟台人还喜欢在屋里的窗户上贴上各种窗花，窗花又叫扣花、剪纸，其表现题材极为广泛，涵盖戏剧人物、历史传说、花鸟鱼虫、山水风景、现实生活及吉祥图案等，但以花卉动物、喜庆吉祥纹样居多，常以“吉祥喜庆”“丰年求祥”“五谷丰登”“人畜兴旺”“连年有余”“贵花吉鸟” 等为主题。“生肖窗花”永远是窗花的热门主题，民间艺术的十二生肖窗花造型优美，刻画细致，精准地表达了人们的祈福心理。今年的蛇年窗花已上市，在商店、集市上可以看到独具韵味、形态各异的蛇窗花，有的蜿蜒灵动，流畅婀娜，宛如新生灵蛇初窥世界；有的精雕细琢，鳞片细密排列，头颅昂扬，似正蓄势待发，正可谓“龙骧盛世，蛇报佳春”。

04

丰盛年夜饭

“对此欢终宴，倾壶待曙光。”（唐·李世民《除夜》）除夕的年夜饭，家家的饭菜既讲究又丰盛。过去，因家境不同，饭菜的质量有所差异，但满盘子满碗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数量以双为吉，各有名堂：四些（个）菜叫“四季发财”，六些（个）“六六大顺”，八些（个）“四平八稳”，十些（个）“十全十美”，如果整上四冷一汤六热菜，数为“四一六”，取意“四季发财一路顺”，或者弄上四冷二汤八热菜，数为“四二八”，取意“四平八稳而顺愿”，反正都是吉利词儿。一家人坐在热炕头上，吃团圆饭，喝团圆酒。年夜饭中，鸡和鱼是不能少的，有鸡则为“年年有吉”，鱼必最后一道上，意为“连年有余”，但没有鳞的鱼不能上席，驴肉、马肉、兔子肉等所谓“杂乱肉”也不能上席。

除夕下午包饺子要连初一早上的一同包出来，包时全家一齐动手，洗菜切菜、剁肉和馅、调面揉面、擀皮包馅，放钱、糖和枣（象征财源滚滚、甜甜蜜蜜、早日成才或早生贵子），分工明确，忙而有序，如此更显得和谐融融，年味浓浓。晚上还要煮芋头、炒花生，芋头母象征聚宝盆满锅，花生被称为“长生果”，寓意着长生不老。过年的饭也要多做，剩饭放在粮囤里，盖上红包袱，寓意“年年顿顿”有饭吃。

05

下黑请家神

下黑就是天擦黑儿（夜幕降临）的时候，男主人领着儿子来到祖墓，请“老地老母”（祖先）回家过年。先摆好供品，再提上灯笼，按世次高低绕每座坟转一圈。转时嘴里要虔诚地念叨：“请‘老地老母’回家过年”，直到把“老地老母”引导到摆供桌的屋子即“伺候神主的家”，再禀告“老地老母”到家了。当神主请回家之后要紧闭大门，在门前放上木棍，目的是拦住祖宗的骡马不要跑出去。“扫除茅舍涤尘嚣，一炷清香拜九霄。”（宋·杨无咎《双雁儿·除夕》）此后，供桌上的烛火常明，香火缭绕，每日三次烧纸叩拜祖先，香台前的纸灰不能扫掉。同时，神灵既已请回，后辈必须严守规矩，供桌两旁是给神灵备下的座位，任何人不得擅坐，免得和祖先争位。神主牌位只祭祀太、高、曾、祖、父五世，太祖以上者入族谱。过世未满三周年之长者，不能当神供奉，因此不入家堂，而是单独设供桌供奉，供品可以比家堂简略些。和家人一起过完了年的所有祖先，要于初二晚上送走。

06

发纸拜两神

除夕饭前还要祭祀两神。一为敬天地神，一为敬迎财神。“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宋·赵长卿《探春令·笙歌间错华筵启》）发纸先在庭院正南方位所设天地供桌进行，为走路方便，天地桌一般用六仙桌或饭桌，供品不如神主桌丰盛齐全，供牌上写着“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君之神位”，祭祀时焚香酹酒，磕头跪拜，祈求天地老爷保佑。最后烧道黄表纸才能起来，说是“送钱粮”。发纸后再到家堂祭奠一下，顺手将预先放在供桌旁边的升（旧时的量具）拿走。端上香盘子，按“灶马头”所示当年财神所处方位，到村外焚香叩拜。然后顺手摸黑捡起一块石头（不一定是石头，凡是手最先触到的硬物，如泥块、柴棒等，摸到什么拿什么），轻轻放进升里，扭头回返，路上严禁说话。回家以后，将升放在供桌下面，升上盖以红布。还有的人家在家里专设财神供桌，悬挂财神像，摆下供品，焚香祭祀，这叫“迎财神”。

07

五更守双岁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对于年之尾、岁之首的除夕五更，是烟台百姓尤为看重的美好时光。辛劳、节俭了一年的烟台人，此时家家都显得大方阔气起来，火炉要旺旺的，炕头要暖暖的，灯光要亮亮的，糖果糕点、麻花馓子、花生瓜子等零嘴美食和香烟美酒，堆满一炕桌，在喜气盈盈的氛围中一宿不睡，名曰“守岁”。“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苏轼《守岁》）儿媳妇守岁是为长辈添富寿，不能早睡。据说坐得越久，长辈的富寿越长，这是表示孝心。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也成为烟台人守岁的新年俗。吃了五更饭，再放一阵迎新爆竹，至此就算是辞别了旧岁，迎来了新春，开始提灯拜大年了。“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唐·史青《应诏赋得除夜》）开门前最先是家拜，即从自己家里祖父祖母和父母拜起，晚辈要给长辈叩头，长辈要给晚辈“压岁钱”。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保佑晚辈平平安安度过一岁。家拜之后再出门拜年，那已是大年初一的活动安排了，东家进，西家出，你家拜，他家迎，“过年好”“拜年啦”“恭喜发财”的恭贺声，伴着人们匆匆的脚步声，伴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闹”成一片，高潮不断，所以有“除夕下黑儿满街走”一说。这些年，电话拜年和利用短信、微信等新媒体平台拜年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但烟台城乡至爱的亲朋还是以登门拜年为敬，认为不见面拜年显得生疏，登门互拜才算正儿八经的拜年形式。

年味最浓是除夕，岁时最美属新春。在现代社会，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和文化的多元化，传统年味似乎淡了，一些年轻人对除夕的传统习俗可能感到陌生或忽视。然而，老传统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正是因为它们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大家沉醉对芳筵。愿新年，胜旧年。”（宋·杨无咎《双雁儿·除夕》）国家除夕假期的设立，不仅可以帮助人们找回除夕浓浓的年味，也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对家庭的关爱。通过遵守这些传统习俗，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祖先的智慧和情感寄托，同时也能加强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和文化认同。

文/燕台石

图/王淑云、陈洪波、马俊、 纪军杰、于少明

来源：烟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