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摄影艺术与文献展座谈会

曾毅摄影艺术与文献展座谈会

时间:2023年3月17日 14:00-16:20

地点: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国际会议厅

董占军(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副院长):各位专家下午好!今天上午我们看了曾毅老师的摄影艺术和文献展,感到非常震撼。这是他50年来的成果,可以说非常丰富。今天下午,我们邀请各位专家就曾毅老师的摄影学术思想进行广泛交流,畅谈大家对曾毅老师这些的成果的感受,同时还希望针对我们学校的学科专业,结合曾老师的学术成果提出一些建议。今天下午的座谈会,我们采取自由发言的形式,下面先请胡老师发言:

胡武功(陕西省文联副主席、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博导)

我想从两个方面讲一下:第一,曾毅是一个很优秀的、很成功的记录摄影家或者纪实摄影家;第二个,我印象深刻是他又是一个摄影活动家。现在人人都是摄影家,摄影家多如牛毛,谁都可以拿着摄影机出上一两张很有影响的照片,这都不在话下。但曾毅作为一个很清醒的、有目的性的摄影家和摄影活动家,这是很难得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人摄影爱好、摄影追求的问题,他的这些摄影实践,在国内、国外的这些实践,对新时期以来中国摄影的发展,对于中国摄影和国际摄影的交流,对我们中国摄影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我认为都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1986国际和平年全国青年大奖赛

1986年“国际和平年”,是当年在全国影响很大的一个摄影活动,我后来和陕西的哥们搞了“艰巨历程”摄影比赛,最早的启蒙起源就是受“国际和平年”的影响。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在组织摄影活动上,曾毅老师还是我的启蒙老师,而且搞得很成功。我认为它摆脱了传统的、尤其是文革以后十年中那种高大上、假大空、红光亮的摄影模式。2016年,举办“国际和平年”30周年回顾展和纪念活动的时候我也来了。今天活跃在我们中国摄影舞台上的很多著名的摄影家,当年都是毛头小伙子,也就是这个“国际和平年”推出去的。我深知,他在推动中国摄影的发展上,其成就远远高于他个人的作品。文献展里那么多几十年的经历中,几乎每一年他都有很多活动。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是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他同时又没有放弃自己的摄影追求。

今天我和于德水老师在看展览的时候,我们俩还做了一些交流。大家想一想,在1980年代初期的时候,我们国人的思想是什么样的思想,我们的摄影理念是什么样的摄影理念。我觉得他今天展出的那些照片,确实是真实地、如实地记录了他所见证的、他所看见的那个时候百姓的生存状态,反映出他们的生存理念,不管他勤劳也好、刻苦也好,在那样物质非常贫困的年代,他们顽强地活着,他们自信地活着,甚至是在很艰难的条件下他们还能很乐观地活着。我觉得,这些东西在潜意识中,都反映出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心理。

我现在对我们所谓的扫街是看不上的,因为它扫的都是表面的、皮毛的东西,就像秋天来了扫那些树叶,但是你没有把具体的、个别的树叶的特殊性表现出来,这个特殊性就在于我们能不能通过一些物质表面的生活现象,而透射出一个民族文化心理的差异和特征,这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说摄影这个东西关键是要拍出灵魂来。我八十年代说过一句话:“自为的人在偷取自在人的灵魂”。如果我们的照片不仅仅是照物质表面,而是通过人和人的关系、人和环境的关系,展现出那个特定的画面,反映出他们在心理文化上的差异,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这才是摄影应该追求的。

从这两方面,我对曾毅老师的摄影作品和他的摄影社会活动,我内心里是很敬佩的。顺便说一句,上午和刚才又看了鲁生院长的民艺馆,用这么大的精力,耗费这么大的资金,做了这么一个有意义的东西,把我们中国老百姓千年来所产生的这些物质和非物质遗产的东西搜集得这么全、这么细,而且做了详细的分类,这也是我非常感动的,特别是他自己吸取了民间的营养以后,创作出那么多好的作品,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所以,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山东确实是人杰地灵的地方,从老祖先到现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怀着很敬佩、很敬仰的心情到山东。到今天,我仍然是怀着很敬畏的心情。谢谢大家!

林路(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著名摄影理论家)

首先非常感谢曾毅先生邀请我看这个展览!这个展览给了我一次非常好的学习机会,同时也非常感谢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座谈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看着曾毅先生组织策展的活动和他的作品,然后逐渐进入到摄影这个行当里的。当年举办“国际和平年”展的时候,我刚刚对国外的摄影信息、摄影资源发生兴趣。我觉得,当时中国摄影太贫乏、太简单化,所以我当时在做一些有关摄影的翻译工作。但是“国际和平年”摄影大奖赛的作品出来之后,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粉碎“四人帮”才没有多少年,就开展了大胆的探索和复苏的过程,这个复苏的过程让我觉得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当时我把这个展览的很多照片都翻成幻灯片,用来教学、上课,还弄到我的摄影教材里面。当时人们的版权意识还不太强,也没有跟谁商量就把这些作品编到教材里面进行推广,我觉得这里面确实给中国摄影带来了里程碑式的结点和空间。当时我就感受到,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历史转折。

今天,当我看完了这个展览中的历史文献,在详细地了解了这些年他所做过的策划、策展、组织大型活动以后,我就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关于中国的摄影策展人的话题。进入到2000年以后,中国好像突然间冒出了很多所谓的摄影策展人,很自以为是,但是把历史推后几十年就会发现,曾毅先生给我们引领了非常好的空间。我觉得曾毅先生确实很低调,在这样一个低调的空间里面,他做了这么多的策划、组织,为中国摄影生态的进步,付出了非常巨大的辛勤劳动。回过头来再看当时的那些事情,我觉得曾毅先生确实是太低调了,中国摄影界应该把他对整个中国摄影的贡献给予充分的肯定。我现在看很多很普通的策展人,也能办一个培训班,很郑重其事的感觉。我觉得,如果他若能做这样一个很好的引导和培训,对中国整个摄影事业的发展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话题。

第二个话题就是曾毅先生的作品,作品的价值大家都已经了解了,不用我再详细地展开了。但我们仔细地、反复地在审读这些几十年的作品的经历的时候,我就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摄影专业的学生,是不是读过一本翻译过来的书——安德列·胡耶的《从文献到当代艺术》?我觉得,摄影专业的同学们应该好好地读一读这本书。这本书用非常极端的方式,说出了它对摄影发展的理念。尽管它非常偏激,但是它谈到了一个话题,它说摄影从它诞生之后就具有非常巨大的文献价值,就是记录、纪实,记录这个时代、记录这个现实。但是到了上世纪80年代以后,摄影的记录或者纪实的功能就越来越弱了,或者说它的文献价值已经弱了,因为人人都是摄影师。它用一种非常绝对的口吻,否定了摄影在当代的文献价值,它认为摄影必须当作现代艺术来处理才具有文献价值。这恰恰说明一个问题,你看到曾毅先生的这些作品,当年它留下的文献价值是不可低估的。

美姑县井叶特西乡沙马乃拖村/2016

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大凉山的这批作品,它已经不是简单地用纪实或者记录的方式记录了大凉山的生存空间。他这组作品在十天左右的时间就拍出来了,在一个大冬天下雪的日子里面构成了这一组非常惊叹的作品。在这组作品当中,除了摄影家对于人性发现的灵感,以及对于视觉语言的一个非常开放并具有当代的引领空间的表达,使这组作品看上去带有了当代历史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特征。我想通过这个话题要讲的就是摄影不只具有记录的文献的价值,或者它是当下艺术相关的一个空间,最重要的还是把摄影家的个性表达出来。这里面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也就是说,当一个摄影家要想留下经典的作品给后人的话,不是你到底拍摄了什么,而是你用什么方式关注了这个时代并拍摄了什么。一百年以后,我们再来看曾毅先生的作品,我们不会说他的作品记录了大凉山,我们会发现这么多年前有一个叫曾毅的人,用他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方式讲述了大凉山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面,是他个性化的最突出的表达。其实有很多摄影家拍过大凉山,很多摄影家都是用比较猎奇的方式去拍摄,确实大凉山这个地方的民风民俗比较独特,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那种个性化的表达反而被过于形式化的空间所掩盖。而曾毅先生用他自己敏锐的目光和发现,以及对人性的关注,在短短的十多天里,为我们留下这样一组足可以传世的作品。我觉得,这就是当代艺术很重要的呈现空间。所以,今天看展览我学到很多,在这个座谈会上,我就把我自己的想法呈现给大家,这也是我这趟来最大的一个收获,同时也向曾先生表达我最衷心的敬意。因为,对我们的摄影发展,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引导。谢谢!

于德水(原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主席、中国著名摄影家)

曾毅,我多年以来就称他老兄,同代人,长我几岁,但是摄影一路走来等于是同道、同行者,他在山东,我在河南。曾毅的这次展览是咱们学校50周年校庆的系列活动之一,恰巧曾毅的摄影生涯跟咱们学校几乎是同龄,都是半个世纪的历程。很令人感慨!50年摄影,在曾毅人生的道路上成为他生命的主题,而且他一直围绕着这个主题在构建着各个方面的摄影实践。他涉足的领域太多了,大家称他为摄影家、活动家、教育家,的确名符其实。我想提供给大家一个背景:中国当代摄影的起步,是从以个体为代表的民间力量衍生出来的,逐渐形成一股一股的力量之后,推动着中国摄影走出红光亮、高大全的时代。带头冲出那个领域的,是一批当年的青年力量,那个时候像曾毅、胡武功等,而我们都是毛头小伙。今天我在展场,触动最大的就是第一部分——1980年代的那部分影像。注入作品里面的全是个人的情感,他和这片土地的关系,那种热乎乎的情感扑面而来。我看到那部分,一下子就把我带回到当时的情景。当时我们拿的相机一点都不高级,那时候拿的都是海鸥相机,但是热情极高,最令人感佩的是曾毅老兄对摄影的这份热忱,不知疲倦,持续了整整半个世纪。在展场的时候,我说曾毅这些照片若按照当年专业圈里面对水准的评价,真是太牛逼了,1980年他就可以跳出那样一种模式,跟拍摄对象建立一种直接的关系,拍到的影像是那么的生动。今天在整个展场,它把我多年以来对曾毅的这样一种认识、认知和笼统的大致的印象彻底具体化了,非常地具体,而且从那些照片里,我们好像能听到老乡的那种喘息,嗅到汗洽衣、热乎乎的味道。特别感动我的就是他的第一部分影像。

对曾毅多年以来的认知,我个人来看,如果看曾毅,他不是一个平面,从任何一个角度、一个面看他,看不完整他,他构建了一个多边的立方体,他有多个面,然后他是以摄影为核心,陆续地延展。这个时代的空缺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曾毅是一个特别善于制造和利用支点,找到一个支点之后撬动摄影发展的,在中国是一个极其罕见的角色。这么多年,他做了多少具体的工作,展场都有档案可查,他竟然能把这些记忆那么清晰、大量的文献资料都完整地保存下来。在展场我问胡武功,胡武功也问我:“你留下了吗”?我摇摇头,他也摇摇头。曾毅太令人感佩了,有心人,做了那么多具体的事。从1985年至1986年他做的“国际和平年”,把我们河南豫东小县城的一个搞摄影的小伙子余海波,一下子刺激醒了,获得了国际摄影赛的最高奖,到现在还是活跃在国际上的知名摄影家。近几年他做了很多摄影展,如济南双年展之类的,我们河南的一大批新锐力量,都是在这个平台上亮相、展现、获奖,被一个个推出。

胡武功:现在网上流行的《底片:探寻熟悉的陌生人》那本书就是他推出来的,还得过大奖呢,这类事太多了。

《中国摄影家》创刊号

于德水:曾毅1989年还和朱公(朱宪民)共同创办了《中国摄影家》杂志,为推动中国摄影事业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我还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曾毅他不像我们一样,搞摄影的就是拍照片就完事了,而曾毅老兄内心世界里面始终有一个比较大的格局,他会利用、创造、抓住很多存在或者不存在、或者潜在的机会和机遇,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把这个事做得很有影响力。刚才我说我们河南受益太多了,河南一大批摄影家,形成今天河南中原摄影力量的主体力量都是受曾毅操作的一系列活动的影响,包括他编辑的杂志和一些出版物,这个格局相当罕见。在我们这一代交往过的朋友里面,曾毅真是一个特别和极为受尊重的一个好老师。我只是发表一点我的个人感受,谢谢!

胡武功:曾毅的艺术历程就是一部摄影史,看完这些文献以后,我觉得这就是中国当代摄影史,它基本概括了中国当代摄影发展的全过程。

于德水:今天在现场展出的那些东西,尤其是档案那一部分,无疑是中国当代摄影史上关于当代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一点也不夸张,非常具体地、生动地体现了从1970年代、1980年代开始一直到今天整个中国摄影发展的历程。

董占军:曾老师的摄影艺术与文献我觉得非常重要,文献是作品本身的文献化,也是他摄影理念的文献化,还是通过摄影记录中国50年的发展变化历史的文献化,我觉得这个文献应该从这三个方面去理解。之后再过几百年、上千年,我们的后人再看这段历史,这段时间的历史巨变是最直观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曾毅老师的摄影可以超出摄影以外去看他的作品的价值。

臧策(天津摄影家协会副主席、著名摄影理论家)

在座的很多朋友都说到跟曾毅40年的交往,我虽然没有那么长,但是我跟曾毅兄之间的感情和对他了解的程度应该也是很深的。我记得2010年下半年的时候,是我跟曾毅兄第一次见面。当时我在济南参加一个文学活动,我有一个朋友说曾毅兄有一个特点,“从来不说硬话,从来不做软事”。后来经过我的考证,这个原话是胡武功说的。这一点很牛,一般人很难做到。曾毅兄是语言上很低调,但是行动上很厉害,这是让我很敬佩的。

之后,我们就开始了一段善缘。今天在吃饭的时候我还说,人一定要珍惜自己人生中不断地结下的善缘。刚才我们跟曾毅聊“国际和平年”,那个事情虽然我没有参加,但是我对那个事的了解不比各位少,那些资料我都看过了。那个历史时期跟今天不一样,那个时候是有“开先河”的意义的。因为在那个时候的社会环境里开启了那样一种方向,我没亲历但那些资料我都很熟悉。我还跟曾毅兄说过,那些资料收集的非常好,都是跟中国的摄影历史发展息息相关的。这些事情,对我们中国的摄影发展以及它的拓展、它的视野、思维的深度都起到了作用,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虽然他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些脚印,但是他并没有让自己停留在那个脚印之中,他还在不断前进。今天上午在美术馆,记者采访我的时候,我还对曾毅兄这些年的作品有一个高度的评价。今天,我们在这样一个历史的结点上,再回顾一下整个中国摄影的发展进程,而且在座的好多位都是在这个进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的前辈。再次祝贺曾毅兄的展览圆满成功!

王保国(中国艺术研究院摄影所研究员、著名评论家)

很高兴、也很荣幸能参加曾毅老师的摄影艺术与文献展系列活动。以前我是把曾毅老师单纯地当成一个摄影家、一个艺术家,但是这两年我对曾毅老师在中国摄影界的地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最初的五年,就出了非常非常杰出的作品。他的作品在当时是什么情况呢?我们可以反问一下。若提前五年,曾毅能不能这么拍?他能不能到沂蒙山去拍那些苦哈哈的、一群破衣服、家里都是家徒四壁的这样一些农民百姓呢?大家都知道,从1949年,再早一点追溯的话,从1940年代的“延安文艺座谈会”一直到1980年这段时间,文艺上叫做“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它是从苏联传过来的。曾毅早在八十年代初到沂蒙山区拍那些照片的时候,我觉得实际上他就已经开始打破这个框框,真正地走进民间,他开始揭示真实的生活状态。我们可以看到,曾毅在80年代初拍的沂蒙山的作品,一方面是真实记录了沂蒙山百姓的那种生活状态,更重要的是他把摄影这个东西拒绝了作为一种对人民政治教化的工具,他要真实地来表现自己。我们把这个东西放在80年代的整体艺术范围里来看的话,除了摄影以外,我们还可以看看电影。在1981年的时候,有一个很轰动的电影叫做《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实际上就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里面,有两个自由恋爱的青年人。因为当时自由恋爱这个事情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然后两个人发生了恋爱的悲剧。其实这个电影讲的不是被爱情所遗忘,而是被现代生活所遗忘,被现代性所遗忘。曾毅揭示的80年代的那种生活状态,实际上就是整个中国农村的生活状态,是长期以来被现代生活所遗忘的一个状态。

《海鸥飞来农家乐》1982/山东

我们还可以看到有一幅作品叫《海鸥飞来农家乐》,前面看有一台十分清晰的的海鸥牌相机,被拍照的全家人则都被有意虚化,这张作品处理的非常巧妙——全家人都穿着新衣服,因为是过年,黄的、红的、绿的,这幅作品反映出哪怕是最偏远的农民,他对美好的生活也有一种本能的向往,这种向往就是人性。因为每个人都希望过正常的、不被别人所支配的、自由的、富裕的、美好的、幸福的生活,这就是人性。曾毅把这种人性的东西、生活里面最本质的东西揭示了出来,实际上人性就是我们文学艺术里面最重要的主题之一。

在曾毅的作品这里面,我觉得他涉及了80年代非常重要的两个主题:

第一个是和其他的文学艺术界的那些大家一起推动了、起码是参与推动了让人性正常的生活回到了人民群众中间,让人民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是他80年代摄影艺术作品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内涵。就山东而言,我没有做过具体研究,但是我觉得起码曾老师是推动这个工作的最前沿的几个人之一,这是我非常有感触的一点。

第二个是他为山东奠定了记录摄影或者纪实摄影的传统,这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且他一直把各种活动跟摄影的创作、摄影的艺术结合在一起。我觉得这是今天有必要说两句的。他的工作不仅仅是推动了中外摄影的交流那么简单,摄影里面有一个强大的传统,刚才林路老师也讲到了安德列·胡耶的那本书,《从文献到当代艺术》。安德列·胡耶讲的完全是法国经验。法国存在的问题是什么呢?法国文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对于他来讲,它最好是一个固定的、治理文化的,不要玩到现实当中来,玩到现实当中法国人没有任何能力解决任何问题,不仅在艺术上,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法国都丧失了这种行动的能力。真正的行动能力在美国,最厉害的科学技术、政治力量、军事力量都在美国,美国的传统是行动主义。大家知道,今天搅动美国艺术的最厉害的摄影家,他们不是去玩虚的,而是把美国社会里面最厉害的一些东西,生动地搬到了大都会博物馆。曾毅老师的传统是把他的摄影艺术和大量的活动结合在一起,他就是一个摄影行动主义在中国的代表。所以,他能搞世界摄影大会这么厉害的活动,能够把世界上几十个国家的摄影协会的主席、国际摄影艺术联合会的董事会成员请到中国来,这已经超出了摄影,而是延伸到了文化交流和外交的层次,相当于当年张骞到西域,极大地提升了山东、提升了中国在世界文化界的影响。世界摄影大会我参加过几次,国内的、国外的都有,非常熟悉这帮人。在这两方面,我觉得曾毅先生是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的。再一次感谢曾毅老师和山东工艺美院的邀请!

吴平关(中国著名摄影家、策展人)

刚才大家谈到了一个话题,关于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摄影界的突变,业界普遍认为有三个重要的事件和标志,其实主要的始作俑者今天有两位在场。这三个重要的事件,一是北京“四月影会”的系列活动,二是山东的“国际和平年”摄影大奖赛,再就是陕西的“艰巨历程”展览。关于这三个事件,我有一个粗浅的看法,北京的那些活动似乎是摄影界在受文革影响后对当时中国政治影像图式的一种挑战,山东举办的“国际和平年”是对当时的那种艺术影像观念的一种挑战,陕西的“艰巨历程”则是对新闻摄影束缚的一种挑战。

曾毅老师的摄影艺术与文献展从开始的资料整理、梳理、选择到最终的视觉呈现,我都参与了很多的具体工作,所以感受就比较深刻。作为一个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摄影发展的亲历者、观望者和思考者,我有如下感受:

我认为,中国摄影发展到今天,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纪实摄影家,比如在座的几位标杆式的老师,他们的影像风格和思维方式都具有显著的时代性特征。但当下的纪实摄影和以前的纪实摄影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面临着更多新的困难和挑战,如果继续之前那一套纪实摄影的思路和方法,可能就行不通了,需要发掘出匹配这个时代特征的观念和拍摄方式。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一直在努力地践行着,并对当代的摄影理念有所涉猎。不敢说有多大的成就,就是一直在努力着。我以为,纪实摄影不是功利和浮躁心驱使下的情景再现,不是过时新闻照片的堆砌,也不是对伪民俗照片的采集和汇编,更不是世俗百态的一种简单的聚集,那样的拍摄初衷驱使下的照片,我认为是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的,更不会、也不配进入历史,因为它太浮躁了。现在的摄影圈流行着很多那样的照片。我认为,搞纪实摄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曾毅先生的这三部分作品,应该都属于我们中国式纪实摄影的范畴。纪实摄影应该是一种神圣的视觉供养行为,它是怀着深厚的情感持续关注、递进发展的项目,它应该是一种对现实存在的理性梳理和客观记录,其特点是思考连贯、语言统一、叙述完整、跨度够长,还应该体现出其中的精神内涵,建立起自己的逻辑关系,客观、真实地进行文字阐述,并有适度的批判性和思想性,最好是能有自己的看法和结论。

以我们今天认知的这些作品来说,够上我想象的那种纪实摄影水准的作品在中国来说真的很少。去年济南双年展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学术成果是《西北道》,那里面汇聚了十多位沿丝绸之路拍摄的国外的摄影家,他们的摄影和文字记录相辅相成,表达出他当时为什么拍了这些的照片,他的视觉是怎么进入的,面对现实存在是怎么思考的,等等。最终将它放在一起的时候,就完整、全面、立体、客观地为观者理解、体悟呈现出诸多可能性,让你渐渐跟着图片去理解,朝相对真实的现实靠近一点。现在大家都明白,所谓的真实就是一个“关于真实的假说”,只有把事件的全过程完整地表现出来,才有可能是真实的。

曾毅先生这次展出的作品都具有纪实性特征,下面不妨从我所理解的纪实摄影和感受探讨一下。从情感上说,一件作品必须要有情感,表达的情感是对方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从摄影发生的过程来看,现实世界对摄影的人来说虽然是熟门熟路熟人,但若在作品中融入情感,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只有先生的这些作品中,或以叙事表达情感、或以情绪展开细节的作品数不胜数。曾毅先生出生在齐鲁大地,祖籍在曾子故里,对这片大地有一种来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亲近感知。大家可以看到,这次展出来的作品,大都出自这个地理空间。

曾毅先生这次展出的《凉山谣》和《沭水吟》,其内容所涉猎的都是习主席比较关注的:一个是沂蒙精神,一个是凉山脱贫。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大凉山的那种状态,今天再去还不会看到——它只是历史在特定时段的一个切片。从语言的统一性来看,《凉山谣》和《沭水吟》的摄影语言,大都呈现出一种由远而近的委婉语感,其中没有张扬,只有含蓄,但却充满定力,底气十足。从叙述的完整性来看,《凉山谣》先引导人们由远而近,渐入情境,满满的人间烟火便展现在眼前,渐进情境而又回到自然当中,雪山、羊群、雪包、披着瓦尔察的老阿玛、背着木板夹的阿黑哥,仿佛是一场世纪告别一样,将观者的视线引向远方,同时也将观者的思考代入深处,这个深处则是根据各自的感受、情绪去体悟了。从拍摄的时间跨度上看,《乡土赋》的拍摄时间跨度几十年,体现了一个老摄影艺术家在那个阶段,依着那方故土的芸芸众生,把自己当时的感触表达出来,它更多的属性应该是体现一个摄影人的历程。《沭水吟》的拍摄跨度长达14年。面对重大题材,他进行了冷静的思考,从最初的下意识到后来的理性思考,经历了一个个令人难忘的过程。我相信,《沭水吟》的这种表达,是平和冷静的,它是生命个体的一种自觉。

从作品的精神力量来看,《乡土赋》《凉山谣》和《沭水吟》都深深地表达了曾毅先生对齐鲁大地、华夏故土的眷恋,对多彩生活的向往,对已逝时光的挽留。从这三部作品所涉猎的内容上深究,《乡土赋》是对已逝时光的深切回顾与挽留,《凉山谣》是借着一场大雪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沭水吟》则是依着沭水河的流淌将不朽的生命载向远方。我的理解是这样的。曾毅先生对摄影的认知和思考,从《乡土赋》《凉山谣》再到《沭水吟》,全都是近百幅的宏篇巨制,规模很大,呈现的时候因场地所限和一些其他原因没有全部展出,但是他以视觉散文和诗歌的形式,几乎铺就了一个浩瀚的视觉王国,让他释放了迄今为止的全部想象,用尽了各种力所能及的手段,美美地撒了一回野。他似乎还确信,齐鲁大地、凉山脚下、沭水河畔的那些缠绵和情绪,假如没有这么浩大的篇幅,就不足以描绘它的威严、气节和魂魄,也难以刻画出它的庄严,这是一个生命个体对时代的感恩,同时也是一个有担当的摄影人的视觉供养行为。

以上只是一个还在摄影路上的人,对曾毅先生作品的粗浅认知和潜心理解,不妥之处还望大家海涵。谢谢大家!

李宇(文旅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

非常高兴受到邀请参加曾毅老师的摄影艺术与文献展座谈会!我跟曾老师的接触也是因为曾老师大量的艺术作品。我们是做国际文化交流的,曾毅老师在我国的影像艺术领域和对外交流方面,他既是一个领军人物,也是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曾毅老师在我们国家影像的国际交流方面,作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这几年来,我们一起做了很多国际方面的摄影展览,都是国际摄影家和中国摄影家一起合作的。比如最早是2015年的时候,我们做了一个巴林左旗的摄影活动,当时有100多个国外摄影家来到内蒙古巴林左旗进行采风拍摄。

2015年巴林左旗国际摄影季开幕式

《不朽的城雕——欧洲文化之都城市雕塑摄影展》在布鲁塞尔举行

后来我们请曾毅老师邀请欧洲的摄影家拍摄了13个国家15个城市的欧洲文化之都的城市雕塑,当时我们起的名字叫“不朽的城雕”,这些其实都是非常有创意的,都是有文明互鉴意义的。当时在青岛,后来还去了比利时、西班牙等国外多个国家进行巡展;去年又组织举办了上合组织的“上合之夏”青年摄影家的活动。前不久我们还把曾毅老师推荐给以色列国际摄影节,这也成为第一个有中国摄影家参加的以色列国际摄影节。刚才几位老师谈到的这些作品,有21幅参加了以色列国际摄影节,得到了当地摄影家的充分认可,对中国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行动”是以色列摄影节的主题,我觉得这个定位跟曾毅老师常年从事摄影艺术的行为是非常一致的。

其实在很多摄影行动的道路上和从事摄影的社会活动组织过程当中,曾老师遇到过很多的困难,刚才大家都说他非常低调,非常谦和,特别善于把很多的困难从他人格魅力的角度化解掉,我觉得和他做人做事的一些风格、他的精神内核非常有关。所有的艺术成就最后都会归结到这个人的本性,所以从这一点上我觉得曾毅老师给我们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

今天我参加这个活动,其实感慨特别多,我也希望继续跟曾老师学习,继续跟曾老师加强国际文化交流和旅游推广方面的合作,用影像来全面、立体、生动地传达中国的影像、传达中国的精神。谢谢大家!

《中国孔子文化摄影展》在北京中国革命博物馆(现国家博物馆)隆重开幕

曾毅:我跟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的合作是从1990年开始的,1991年的时候在中国革命博物馆(现国家博物馆)搞中国孔子文化摄影展,各国的大使都去了,那就是我与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联合做的。第二年去美国,后来去韩国、意大利、巴西、阿根廷等国,都是在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支持下完成的。所以非常感谢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多年来对我的支持!

曾毅摄影艺术与文献展座谈会

李百军(中国著名摄影家)

1970年代末期认识了曾毅老兄,他对我很关照,然后我们就一块到沂蒙山拍照。因为那时候还在文革后期,我们拍照片的时候寻找着一些高大全、红光亮的形象。在1980年代初期是很难的,当时都是主题先行的嘛。因为那时候大部分都是摆拍,但曾毅在那个时候就能用自己的意识去拍,这也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我后来的摄影也是受了曾毅老兄的引导和影响。

到了1990年代以后,我又跟陕西侯登科、胡武功,河南于德水德这帮老兄一块交流起来,慢慢地稍微通了一点路。但是山东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因为是孔老夫子的故乡,人们的官本位的思想、对领导的敬畏、对客人的尊重都是具有很深的文化内涵,尤其表现在人的思想上是很封闭的,所以曾老兄拍的那些东西始终没敢拿出来。1980年代拍那种东西的话,给你扣上一个揭露生活阴暗面的帽子,很轻易就扣上了。到1985年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被打成了资产阶级自由化,因为那个时候不允许去拍那些东西。

今天他展出的这几个系列的东西,我认为实际上跟摄影无关,更多的是一种心性和态度。摄影就是这样,你只要用心,它就是一个心性的东西。我也跟志愿者说了,你只要用心地投入去关注这个东西,长时间做这个事情,就会修成正果,得到回报。我也劝现在的年轻人不要把自己的东西急于想推出去,慢慢地去修行,慢慢地去悟这些东西。

我觉得曾毅老兄是一个摄影行动艺术家,从1986年我跟着他在山东青年摄影家协会混,我在临沂,他在济南,我们一直都没中断过联系。在临沂还组织过全国摄影理论研讨会和“沂蒙金秋”摄影活动,都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这都是在曾毅老兄的策划下完成的。刚才德水对他的评价很好,他就像阿基米德一样,给他一个杠杆,他就能撬起一个很大的石头,他很会利用各种时效性和政策之类的东西,还把它结合得特别好。尤其是1986年“国际和平年”,这个在全国都,引起了轰动,一直到现在还有很大影响,那时候我也在这里帮忙。我记得曾毅老兄在开幕式的前一天住院打吊瓶,就是累吐血了。那时候太可怕了,全国收到4万多件稿件,我们登记的手都麻了。雇了几十个人在那儿登记,我觉得那是一个奇迹,4万多稿件,他要求每一个都要回复,稿件太多了。通过“国际和平年”推出了很多新人,包括于海波、刘伟雄等等,后来曾毅老兄又写了一个总结性的东西叫《聚核与裂变》,《中国摄影报》上还发表过这个东西。从“国际和平年”开始曾毅老兄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活动越搞越多,越搞越大,从山东到全国、从国内到国际、从摄影家协会到文化部,包括《中国摄影家》杂志,再到后来到世界各国。他比较谦逊,温文尔雅,就像武功说的“从来不说硬话,从来不做软事”,我觉得这句话将来可以刻在墓志铭上,这句话的评价太高了。我从20来岁跟着曾毅到现在,我也70岁了,跟了他40多年,曾毅老兄对我有特别特别大的帮助。

2006济南国际摄影双年展开幕式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也给曾毅老兄提供了很大的平台,特别是双年展,这九届双年展曾毅老兄付出了很多,但是学院也给他提供了非常好的平台,在国际交流方面打开了一个非常大的层面,所以我说山东工艺美院的学生是幸福的,要比别的学校的学生幸运得多,因为他们通过这九届国际双年展,看到了大量的国外的摄影作品。不管你是不是干摄影的,包括别的专业,通过这些高端的摄影家的作品,也增加了学生们对生活的认知、对美育的培养、对思想的不断认识,包括走向社会以后对生活的不断辨识。我们现在大学生毕业以后缺少的就是对生活的辨识,尤其是现在,通过大量的影展,他们那些比较先进的价值观,然后对自己有一个价值的判断,这个对大家是非常有好处的。

老兄退休好几年了,他退而不休,一直在做事情,包括前几年一直在莒县做事,我跟他下去过两次,我很感动。这么多老党员,这是一个抢救性的工作。我觉得曾毅老兄的《沭水吟》不只是一个摄影行动,完全是一个抢救性的工程。所以我对他也是非常佩服的,希望老兄继续把这些活动搞好。

董占军:下面请我们学校的专业老师发言。

丛海亮(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教授)

我是看着曾老师的作品和展览长大的。我上学的时候有幸看到了当年的毕加索展,还有您的摄影作品,从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有感触,特别喜欢摄影。我当年学的不是这个专业,但是从那个时候就一直非常热爱,后来就一直在坚持,然后有幸成为了一名摄影老师。想一想,这个也是和您给我们带来的资源有关系,受到了您的影响。一转眼都30多年了,回头想一想,很多时候是您的作品和展览对我的引导,起到这么一个作用,一直坚持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这么喜欢,也是能够把喜欢的这个事再传授给我的学生。

今天您搞的这个展览,我想非常郑重地请我摄影班的学生来学习,来参加这个座谈会,希望他们也像30多年前的我一样受到启发。他们也非常热爱摄影,一直做下去,把摄影继续发展下去,发扬光大。现在我们这个摄影专业在各位前辈的引导和支持下,一直在不停地发展,现在就面临着摄影如何去拍、如何去发展这种问题。今天通过曾老师这个展览,同学们一起来听听咱们专家的说法,同学们也找一找思路,对未来有一些规划。我希望从今天这个展览之后,很多同学也像我一样深深爱上摄影,把这个事坚持一辈子做下去。非常感谢曾老师能给我和同学们带来这么好的资源,代表同学们表示感谢!

同学代表

今天非常荣幸来到这里听各位老先生分享对摄影的一些看法。看了曾毅老先生的作品,想到了我之前特别喜欢的一个作家阿尔贝·加缪,他之前写的《局外人》就很现实主义,他在诺贝尔颁奖致词中说到:“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无论是作家、艺术家,包括摄影,虽然对社会中的阴暗面可能没有那么大的改变的力量,但是我们可以去记录历史前行中压在人民身上的车辙,我们去记录历史在人民身上的重担,我觉得这是非常让人感动的事情。”我当时看完这句话就有点感动得想哭,包括今天看到曾毅老先生的一系列作品也有这样的感触。臧策老师之前也说过,在我们现在数字化社会下,很多东西都去味了,很多人性化的东西都用数据来给它说明,用数据解释一切的事物。我觉得我们本身就是人,人是感性的,是有感情的,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数据去解读。

今天在这个座谈会上,我感觉类似于百家争鸣,各位老先生都分享了自己的观点,让我感觉非常喜欢。我一直很喜欢理论性的东西,因为理论是指导实践的,理论可以指导行动。通过曾老先生的这些作品,不只是他的作品能给我们一些感动,而且作品中的理念也是很触动大家,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行动上的指导方针。谢谢各位老师!

董占军:下面请曾老师讲一讲,然后我再简单说一下我自己的感受。

曾毅

非常感谢!刚才各位专家谈了很多关于摄影和文献展的评论,我觉得我没有像大家说的那么好,只是做了一些自己份内的事。我和武功、德水、百军都是从1980年代一块走过来的,林路、臧策、保国他们都是非常高端的专家,我们相识得晚一些,但是一路走过来,可以说感情非常深。刚才保国也说了,那时候做什么事情确实都很难,首先就难在没钱上。举办“国际和平年”的经费,包括出版画册的费用,全部都是我去跑的赞助,一家一家去跑赞助。当时淄博有一家企业想赞助,结果还被当地报社摄影部的一位主任背后使绊子,这里面背后的辛酸都浸泡在自己的眼泪中。当然我们也理解政府,不可能想个什么项目就给你拿钱,政府的经费都是有计划的,是要事先报批的。

出席“第33届国际摄影艺术联合会代表大会”,申办第五届世界摄影大会获得成功。

那年举办的世界摄影大会,首先是2016年去首尔申办。世界摄影大会的申办与奥运会一样,几十个国家都想办,谁办的话哪个国家就很出名了。当时山东省旅发委主任非常支持,说没问题,答应先借20万块钱,可财务上说不行,因为如果申办不成回来该怎么办?这确实是很现实的问题,但是这个事还必须得去办。当时我们要去五个人的代表团,不是到那里用嘴说说人家就给你办了,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没办法,我在长清大学城有一套房子,当时就便宜卖了,这里面的辛酸也不想谈太多。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话说回来,一套房子几十万,可是这个大会办到中国来,那所产生的价值可就不是几十万的事了。当时FIAP代表大会有70多个国家的代表投票,最后我们中国拿下了第五届世界摄影大会的举办权。当布西主席宣布中国获得第五届世界摄影大会举办权时,我们申办团的全体团员都抱在一起激动的痛哭。从“国际和平年”到济南国际摄影双年展,政府都给了很大的支持。

刚才大家谈了好多,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的高度,我只是想把事情做成、做好。现在我跟世界上100多个国家的摄影组织和摄影家都有密切的联系,国际间的人际关系建起来以后,不管搞什么国际活动,可以说就非常顺畅了。

今天学校给我做这个展览,上午开会的时候我也讲了,我非常感动。我退休那么多年了,学校还拿出这么多钱来给我做展览、印画册,我非常感谢多年来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对我的关心、支持和帮助。这次展出的三部分中,有一些1970年代拍的文革时期的作品就没有展,都撤下来了。刚才各位专家的发言都非常好,能得到大家这么高的评价,我非常感谢,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鞭策,我会继续拍下去,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谢谢大家!

董占军

结合今天下午的座谈会谈几点感受。今天下午各位专家所谈的内容,我可以概括为四个方面:

第一,我觉得各位专家对曾老师的人品、艺品和为人处事的态度,可以说是高度赞扬,给予高度评价,这是值得我们后学学习的榜样,无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学生还是社会上的朋友,都是值得大家认真去学习的楷模。

第二,各位专家对中国当代摄影史、当代摄影现象的高度关注。

第三,谈到摄影艺术的使命,各位专家都谈了很多,我记得我读研究生期间读了《摄影术对西方艺术变革的影响》这本书,当然那是技术的原因,现代摄影的使命可能更多承担的是社会使命,通过摄影能反映什么样的社会问题,除了摄影本体要高度关注之外,摄影能反映哪些社会问题?能推动社会哪些相关的进步?刚才各位专家从摄影的使命这个角度谈的很多。

第四,我觉得我们学校受益最大的一方面,从摄影的学科专业建设、课程设置、人才培养方式,提了很多非常具有针对性、建设性的意见,除了作为我分管教学的领导要高度关注之外,我们摄影专业的教师、学生都要高度关注。

今年是我们学校建校50周年,曾毅教授的摄影艺术与文献展是这一学期的第一个学术活动,我们50年校庆有一系列的学术活动,这是其中之一。再就是一系列的展览,最高的展览就是10月中旬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刚刚定下来的。还有一套就是我们学校建校50周年的文脉书信。文脉书信分几大块,其中要给十位知名教授编文集,其中包括曾老师的,还包括我们学校第一个教授,还有我们历任院长,还有我们学校的资深教授,这10本文集马上由山东教育出版社出版。我们也希望各位专家在这期间,用你们手中的摄影机,密切关注我们学校的系列学术活动,也诚挚地邀请各位专家在校庆期间再莅临我们学校指导。

今天的座谈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