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与历史研究 | 商挺题跋的书风特点

编者按

本栏目文章来自山东省一流本科课程《美术批评方法与实践》结课作业和专业实践课成果，主要分为“沂蒙题材美术研究”、“艺考之路”、“山东美术史论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图像与历史研究”、“艺术家个案研究”等多个专题系列。

商挺题跋的书风特点

作者：李琳煊 指导教师：孙文韬

（一）商挺题跋墨迹搜集

书画题跋，字面意思来说，就是写在书籍，碑帖，字画后面的以品鉴、议论、 考证为主的字批。元代书画题跋主要表达内容是烘托画面意境，托物言志，记述画家的艺术思想和绘画主张。与元代书画题跋相关的研究，有《元代题跋的审美价值与地位》，《元代绘画题跋艺术研究》，《元代艺术题跋研究》等几篇硕士论文,相关研究绘画类别的个案研究等题材论文较多，真正研究个人书画后的题跋论文很少，对于商挺个人的题跋研究就更少了。本文论题中所涉及书画题跋仅指元代商挺书写于书画后部的文字，结合上述参考文献的分类整理和筛选，将所搜集的商挺题跋墨迹做了整理，如表1所示:

（二）以张璪《孤舟吹笛》画卷中商挺题跋分析商挺书风特点

表中的五代的阮郜《阆苑女仙图》后方的商挺题跋无论是在题跋内容上还是在书风特点上都与商挺的题跋真迹不符，下文将会用杨凝式《神仙起居法》的商挺题跋与其作比较，在此之前我们着重分析张璪《孤舟吹笛》中商挺的代表题跋剖析其书风特点。图1所示，《孤舟吹笛》是唐代张璪的立轴水墨纸本画，画卷上方商挺的行书题跋墨迹就占了四分之一的比重，可见商挺对于该画的喜爱。

图1：张璪《孤舟吹笛》商挺题跋

商挺书法追随赵书变古为今，书法用笔“追求古意”，形体端厚而又流美动人的特点。如题跋中第一列字“长江浩渺，江发出月，涌现舟生吹笛。”言简意赅就将人物地点时间事件交代清楚了，与其写隶书不同，他的行书笔法于行草之间，洋洋洒洒。以其中的“江”、“现”、“吹”，凡是左右结构的字，从左下角到右上角皆有对角线似的，一个方形或者菱形结构被中间的线条分割，构成了两个稳定的三角结构，所以看起来虽然流美动人，但却又在法度之间，字里行间有东晋王羲之的意味。宋代书法尚“意”，转折弯曲尽显宋代的时代精神，追求形式外的意趣，更关注表达自我，追求平淡天真，空灵素雅的意境之美。赵孟頫在继承宋尚意的传统书法特点上，又变古为今，章法严谨明了，商挺的书风也如此，外貌圆润但内部笔画遒劲，整体笔画舒展，流美动人，讲究笔势。商挺的书法并没有完全舍弃宋代书风的特点，尤其是在笔画的弯曲转折中尽显风度，不是很圆润的转折，而是折中有曲，曲中有折，并且可以自然连接在一个字符中，可见商挺在鉴赏过程中对于书法演变的独到领悟，承古以创新，写字不能完全抛弃形式讲究意趣，也不能抛弃意趣而讲形式，需要从中找到一个结合点，找到自己书风立足的特点和特色。短厚的笔画古人显得沉，但是可置于淡笔之下，便显得更加坚实。而这种墨色的转变更显示出其变古为今，既追求形体端厚又流美动人的特点。

商挺书法沿溯唐书风丰腴雄强，遒逸变化无端的特点。起笔墨色浓重，凝练而富有韵致，结字险绝，敲击中带平稳，浓淡适宜，使其富有荡漾之姿态，整体布局形成变化无端的特点，有唐宋书风结合之意思，但唐书风更加明显。尤其是单个字符中，墨色不一，如跋中的“仙”、“重”、“影”字，或粗或细，或明或暗，或浓或淡，贵在无序中仍有章法，故整体来看秩序井然，但创造性地是其书法最后结笔并无拉长笔画，甚至缩减字的顿、撇、捺，显得单个字符又有单个字符所具有的特色，这是由宋书像唐书演变的一大特色。宋代对于字符的形体走势要求并不明确，拿宋徽宗的“瘦金体”来说，风格化严重，整体或者单个字符无一不体现瘦硬，视觉感受来讲，左右紧窄，上下显得愈发瘦长，并且结字往往是拉长笔画，侧面也突出了一种压抑却又突破性的动感和压迫感，但因为用线比较细瘦，倒增添了几分孤寂，清冷的美感。所以商挺的书风是对于唐宋书风的一种结合，但更趋向于唐代丰腴雄强的气魄，遒劲变化无端的特点，也可以说是一种妙造自然的法度。

商挺的书法都体现出他刚正不阿、坚定不移的特点，是他生命的昭示，也是艺术生命的韵味。商挺不仅是忽必烈身边的军事大臣，同样也是兴由感叹的元曲家，他的艺术生命延续了他可坚如磐石，又可柔如蒲柳的性格特征，可谓是书如其人，作为忽必烈潜邸中的金源遗士，对于金文化的传承以及在书法鉴赏过程中对于唐宋文化的传承与创新都是极为深刻的。进入创作阶段，真正形成自己的书法创作风格时，里面一定具有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层面的东西。商挺在用笔时，行笔慢，他不注重起笔收笔的形态，而着意行笔中思想突变的过程，因此结字多有变形，整体有时在行、隶或者行、草之间，他在《孤舟吹笛》中所写不仅是在描绘“长江浩渺，江发出月，涌现舟生吹笛”的画面，更是再写自己的淡泊孤寂的心境，在江风吹拂，舟声袅袅中寻得一丝慰藉，此时他已经共情其中，仿佛自己就是那江边的一草一木。

总而言之，个人书法特点是时代书法特色的缩影，商挺作为元初重臣，金源遗士，书法中难免会体现出元代早期书法的多民族融合的风格，但汉族文化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征服是不可估量的，又因为商挺的鉴赏活动对其的影响，所以他的书法风格特点更倾向于元代中期书法的特点。商挺的书风特点追随赵书变古为今，书法用笔“追求古意”，形体端厚而又流美动人的特点；沿溯唐书风丰腴雄强，遒逸变化无端的特点；饱含刚正不阿、坚定不移的性格特点，是他生命的昭示，也是艺术生命的韵味。

（特约编辑：李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