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回忆录|走畜牧兴区之路

（本文是1999年10月29日在菏泽地区肉牛养殖技术培训班上的即席讲话）

去年10月份，地委行署在曹县专门召开了全区畜牧工作会议，对畜牧业及整个农村经济发展做了研究部署。会后各县市做了许多工作并且成效显著。今天，这个培训班主要目的是提高牛羊生产的科技水平，以此推动全区畜牧业生产上一个新的台阶。这个培训班安排了两天，时间不太长，但内容比较丰富。我们请了在全省养牛、养羊方面顶尖级的专家讲课，机会难得，请同志们认真听、认真记、认真讨论、认真思考、认真研究。要通过这个学习班，把技术学到手，制定畜牧业发展目标，树立信心。然后狠抓落实，把全区畜牧业特别是“两羊一牛”生产经营提高到一个新水平。借这个机会，我重点讲四个问题。

一、坚定不移地走“畜牧兴区”之路，下决心使全区畜牧业有一个大发展

去年全区畜牧工作会议上，我代表地委、行署提出了一个思路、一个观点，就是菏泽地区的农业要走丹麦、荷兰依靠发展畜牧业实现农业现代化的路子。这个观点提出之后，区内区外包括一些专家应当说认识是比较统一的。这个思路大体构想是：菏泽粮多、草多、水多，有发展畜牧业的良好条件和基础，但是我们人多地少。这种情况下，要使我们的农业和农村经济有一个大的发展，要使农民收入水平有一个大的增长，就必须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由于我们人多地少，如果仅仅在种植业上搞调整，仅仅是在人均1亩2分9厘地上作文章，充其量是小康，实现不了富裕，更实现不了现代化。所以，我们要走一条新路子，这就是首先抓好种植业结构调整，在保证粮食单产增加、总产适度增长的前提下，调整种植业结构，发展优质高产高效经济作物，以此促进农民收入增长。同时下大气力发展畜牧业，把种植业提供的粮食、秸杆变成饲料，以此推动畜牧业的大发展，以畜牧业的大发展进而推动食品工业的大发展。食品工业不仅仅是单纯的食品加工，它是一个庞大的工业体系。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社会的进步，中国人的膳食结构、饮食方式也要发生变革，由现在的家家户户一家二个灶、一日三次锅碗瓢盆交响曲向社会化服务发展，由现在的一般粗加工原粮向精加工、多品种、高营养、保健型食品发展，这就需要我们的食品工业特别是畜牧制品加工业以及方便食品加工有一个很大的发展。食品加工业的大发展，前边可以带动饲料工业，中间可以带动食品机械、食品包装材料、食品包装材料的印刷等等；食品工业体系的发展，可以促进皮革工业及其深加工。这样，由于畜牧业的发展，促进食品工业形成一个庞大完整的食品工业体系，进而促进农村劳动力的分流分业，促进乡镇企业和个体私营经济的大发展，促进农业的工业化，在这个基础上，实现农业的现代化，进而促进小城镇的发展和社会进步，最终实现整个农村现代化。

94年我到荷兰、丹麦考察时，荷兰农业总收入中畜牧业占到65%，目前是80%以上，丹麦占到94%。这两个国家就是走的以地变粮，以地变草，以草变肉，以草变奶，搞食品深加工的路子。我们菏泽地区发展畜牧业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应该走这条路，以种植业发展促进畜牧业发展，以畜牧业发展促进食品工业发展，以食品工业发展促进农业工业化，实现农业现代化，最终实现农村现代化。这就是去年地委、行署研究提出的思路，我认为这个思路很正确。一年多来，各级党委政府按照这个思路做了一些工作，最得了初步成效，但是成效不大。单从养牛来说，96年全区出栏17万头，97年23万头，98年24万头，实际数字没有这么多，据初步统计，今年最多达到26万—27万头，增加2—3万头。按照地委、行署原来制定的目标，增长的速度应该比现在要快一点，步子要大一点。什么原因呢？是养牛没有市场？是养牛没有效益？是农民养牛没有积极性？我想这三条都不是，关键在工作。第一，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同志包括分管同志对发展养牛的意义认识不够。对去年畜牧工作会议精神有的县没有认真研究和贯彻落实，有的县重视不够。第二，缺少明确目标和坚强有力的措施。没有目标措施，就没有压力和动力，工作就落不到实处。第三，有些基层干部工作作风不扎实，抓落实不够。第四，确有一定的实际困难。例如资金的问题，农民买一头6—7个月的牛犊需要700—800元钱，有些户确实拿不出这些钱来；政府没有做好协调工作，金融部门（今天我们信用社的同志也来，请大家来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没有人去研究，没有按照政策要求支持畜牧业特别是养牛业的发展。东明县委书记马平昌同志在焦园乡一个村住了5天，看到农民没有钱却要求用房子作抵押来贷款买牛。我想主要原因就在这里。

我今天重申，要坚定不移地走畜牧兴区之路。为什么呢？第一，发达国家有成功经验。第二，我们国家正处在上升时期，随着改革的深入、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中国人的生活水平会有一个大的提高。这为畜牧业的发展特别是为养牛业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市场。食品工业是一个永恒的产业。畜牧业也是一个永恒的产业。第三，这条思路符合菏泽地区的实际情况。我区不仅水多、草多、粮食多、发展畜牧业有条件，而且有我国最好我区特有的肉牛品种――鲁西黄牛。当年，周总理在世的时候送给日本两头鲁西黄牛，现在日本大理石花纹的牛肉价格高于其他牛肉二倍多，他们就是用本地牛和鲁西牛杂交而成的。同时，我区还是小尾寒羊和青山羊的发源地。

有这样好的养殖传统、基础和良种，我们一定要坚定不地移地走畜牧兴农、畜牧兴区之路。作为一级党委政府、一个单位部门的领导班子和这个班子的主要负责人，要总揽全局，审时度势，站在历史和全局的高度，来审视国际国内形势和本地区条件，提出经济发展的大思路。有思路，才有出路。本届地委行署要下决心在发展畜牧业上有所作为。

二、把养牛作为全区畜牧业生产的主导产业来抓，下决心使养牛业上一个大台阶

去年的畜牧工作会议，地委、行署提出畜牧业重点发展“两羊一牛”，即小尾寒羊、青山羊和鲁西黄牛。现在看，这个重点是对的。今年我提出菏泽地区要集中力量发展养牛业，包括肉牛和奶牛，并不是说“两羊”不搞了，目的是重点突破。主要理由有四点：

第一有市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难得产品有市场。当前，我国已经解决了短缺经济问题，几乎所有的工业产品和农副产品都是供大于求。在这种情况下，唯独牛肉市场缺口非常大，供不应求。从全球情况看，我国牛肉消费水平和消费比例在整个肉制品中比较低，牛肉消费总量正呈现逐年上升趋势。1998年，在肉类消费当中，从我国牛肉消费占整个肉品消费中的比例看，我国近13亿人口，牛肉总产432万吨；美国2亿人口，牛肉总产1177万吨，要达到这个水平的话，养牛业要翻几番呢？从年均出栏看，我国去年3028万头，美国3692万头，而且我们还大规模进口。从牛出栏率看，我国是27.4%，美国36.4%。从肉制品人均占有量看，我国人均44kg，美国人均130.9kg。据专家了解，明年全国牛肉缺口在20亿元，特别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大城市的四星级、五星级以上的酒店，高档牛肉需要大量进口。所以我说牛肉是有市场，在买方市场条件下难得有市场。

第二有效益。光有市场挣不到钱不行，养牛是挣钱的。我走访了一些养牛场和部分农户，替他们算了一笔帐，买一头6-7月龄体重大致在175kg的牛犊需要800元钱，育肥一年可卖到2400元，养一头架子牛， 6-7个月出栏，1年最低挣1000元。这几年牛肉价格尽管不很高，但没有大起大落。我们做农村工作的目的是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随着人口逐年增长、土地逐年减少，依靠传统种植业增加农民收入收效甚微，大力发展畜牧业，帮助农民每户贷款800元买一头牛，一年最低赚1000元钱，每户按4口人计算，人均增收250元，这是最现实的。咱们做农村工作，不能玩巧的，不能玩虚的，只能来实的。

第三有基础。我们多数农户有养牛的习惯和技术，还有丰富的粮草、秸秆等饲料，这就是我们养牛的最好基础。

第四有龙头。农业产业化关键在龙头带动。市场牵龙头，龙头带基地，基地连农户，产供销、种养加、贸工农、经科教一体化。没有龙头带动的产业结构调整，搞不好就会出问题。97年下半年辣椒2分钱一斤，就是因为没有龙头企业带动，辣椒没有市场所致。我区有王光、琴台、麟州等牛肉加工企业，年加工能力30万头牛，而我们今年最多能出栏26万头牛。琴台每月300多吨的订单，却无牛可杀。

养牛有市场、有效益、有基础、有龙头。难得这“四有”，这“四有”带来“一个没有”，就是没有风险。既然没有风险，我们就要莫、莫迟疑，大胆干。

一、 抓好关键措施，下决心实现养牛产业化

要真正把养牛作为菏泽的第一大产业，必须按照农业产业化的要求来抓。一是以市场为导向。市场需要什么样的牛肉，就养什么样的牛；市场需要多少，就养多少。二是以效益为中心。要让老百姓知道养多么大的牛、养多么长时间、规模上控制多大最赚钱。三是以农户为基础。实践证明，养牛业必须以农户为基础。抛开农户，靠国家和集体去建几千头、上万头的规模养殖厂效益肯定不行。它和现行的农村经济体制不相适应，和老百姓的思想觉悟、技术水平不相适应。四是以龙头为带动。以龙头企业、大型公司或者农民自己办的合作社来带动千家万户。五是以服务为纽带。以产前、产中、产后的系列化服务为纽带，把千家万户联系在一起，努力形成一个市场牵龙头、龙头带基地、基地连农户、养加销、牧工商一体化经营格局。我想，这就是农业养牛产业化的模式。按照这个发展模式，在具体工作中，要做到两点：

一方面，以农户为基础，以合作社为带动，搞好规模饲养。以农户为基础，就是发动千家万户来养，在开始的时候，规模一定不要太大，要千家万户分散养殖，走合作化的道路，养牛户自己来组建合作社，为自己搞好服务，或者说由张红兵这样的大户带动。通过千家万户的分散饲养，通过龙头企业、饲养厂、合作社的带动，在一个乡镇或几个乡镇甚至一个县形成规模饲养，5万头、8万头、10万头，或者更多。现在主要是牛太少。一个县如果养牛达到20万头，那是什么效益呀！农民是什么收入呀！因此，政府要扶持农民，千方百计把牛养起来，进一步扩大规模。

另一方面，政府引导，多样化投入，建立完善的社会化服务体系。畜牧业要发展起来，要形成产业化，必须要有产前、产中、产后全方位的、系列化的服务。这一个人干不了，一个乡镇也干不好，至少一个县的范围，由政府牵头，正面引导，积极扶持，广泛借助社会方方面面的力量，多样化投入，才能把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起来。

全区的养牛业要上台阶，必须建立几大服务体系。第一，抓好良种肉牛的改良和繁育。发展肉牛生产，良种是关键。养鸡得有鸡雏，养牛得有牛犊。鲁西黄牛不错，皮薄、骨细、肉质鲜嫩，肌纤维间能够均匀沉积脂肪，形成明鲜的大理石花纹，深受国内外市场欢迎。但也存在后驱发育不良、生长周期长、出肉率低等缺陷，需要改良。利用利木赞包括皮埃蒙特以及其他品种进行改良，提高肉牛的产肉率，缩短生长期，是我区肉牛生产的根本出路，畜牧部门要配合有关方面帮助曹县五里墩这些基地做好工作，建立良种改良繁育体系，形成每年能提供10万头优质肉牛牛犊基地，为全区肉牛大发展打好基础。第二，要抓好优质饲料的生产和供应。抓好养牛生产，饲料是保障。要搞好包括配合饲料和青贮氨化饲料在内饲料的生产，提高料肉比。第三，防疫工作要跟上。发展畜牧业防疫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特别是畜牧大县、畜牧大区，形成了产业，一旦出现疫情，将是毁灭性的。欧盟去年出现疯牛病，今年比利时出现二恶英问题，使一个国家的牛羊无法出售，那是灾难性的，将严重影响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因此，防疫工作要跟上，要形成完整的、全方位的防疫网络，不留死角。畜牧兽医部门首当其冲，县畜牧局兽医站建立流动防疫队伍，哪里出现问题及时解决；乡镇兽医站要与每个村、每个养牛户签订合同。第四，科技服务要上水平。要用科学的方法饲养，降低成本，缩短时间，提高效益。第五，龙头企业要上档次。要提高加工能力和市场开拓能力，不断地开发新产品，进一步提高带动和辐射能力。乡镇要与大公司搞好洽接，签订合同，保证全部收购，价格随行就市，保证企业与养牛户建立长期稳定的联系。第六，资金服务要跟上。买一个牛犊需要800元，很多农户拿不出来。今天把信用社的主任们请来，主要是解决小额抵押贷款问题，可以让农户用拖拉机、大型农机具、房产或成材的树木做抵押，贷款给农户买牛。农民也可以搞股份合作制。只要这六项措施抓好了，我们的养牛业一定有一个大发展。

二、 采取有力措施，抢占市场制高点

加入ＷＴＯ在即，未来的市场竞争将会很激烈。在这样一个竞争态势面前，我们只有抢占市场制高点，才能在竞争当中立于不败之地。第一，尽快扩大规模。种植业也好，养殖业也好，只有形成规模，才能形成市场，才能形成效益。没有规模，星星点点，零打碎敲，形不成市场，形不成规模，形不成优势，也不会有效益。所以，我们不搞便罢，要搞就要下决心扩大养殖规模。要扩大规模，有两个制约因素，一是资金，二是技术。今后，要多渠道筹措资金，关键要靠农民千方百计筹一点，有意于向农业产业化、向养牛这个产业发展的个体户和企业投一点，金融部门支持一点、贷一点。也可以乡镇拿点钱，养牛大户拿点钱，按照一定的比例，成立一个担保基金，再加上抵押，农业银行、信用社看准了可以支持，这和办企业相比风险相对小一些。第二，努力提高质量。提高牛肉的质量，首先要提高牛的质量。我对牛肉质量不大熟悉，但知道鲁西黄牛大理石花纹的牛肉是世界上最好的。质量不仅仅是牛肉本身的质量，提高牛肉提质量，推广公牛阉割技术也很关键。下一步，畜牧部门要专门举办学习班，把阉牛技术推广下去。第三，力求创出名牌。有了规模，有了质量，才能创名牌。这个名牌该包装的包装，该宣传的宣传，该注册的注册。东明的西瓜注册了，我们菏泽的牛是不是能注册，如果高档牛肉都是我们菏泽的鲁西黄牛做出来的，这也是很好的品牌。

五、切实加强领导，下决心把肉牛发展计划落到实处。

农业产业化关键在农民自己，但是政府的作用也不可忽视。一要搞好规划。现在正在制定“十五”规划，一定要把养牛业作为一个重要问题来规划论证。要制订发展目标。各县市回去都要认真研究，都可以发展畜牧业，但不要求乡乡开花。今天参加培训班的27个乡镇，养牛业基础在全区是最好的，要迅速行动起来。将来要到27个乡镇看一看、听一听党委书记是怎样落实的。明年全区至少增养5万头牛，今天来的乡镇要争取明年户增一头牛。二要研究具体措施。牛犊从哪里来，资金从哪里来，技术从哪里来，哪些户，谁去抓落实，要把措施拿出来。不搞便罢，搞就下决心搞上去。干工作就得这样子，不能到哪山看哪山，干多少算多少。为官一任，要干点实事，留下脚印。三要注意典型引路。要做好宣传思想工作，搞好示范带动，以示范带动的方式，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效益，让他们自觉自愿地投资，自觉自愿地养牛。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不能搞“一刀切”，一拥而上，一哄而起。一拥而上，就必然一哄而下。四要落实责任，兑现奖罚。从市到县到乡，都要有一个领导负责，一个部门牵头，一个班子具体抓，每年年初要定下全年的发展规模规划，拿出具体的措施，该开会的开会，该检查的检查，该调度的调度，年终该奖惩的奖惩。干得好的表扬奖励、重用，不好的要追究责任。动员相关部门都参加，形成合力，搞养牛大合唱。养牛业如果作为全区的一台戏来唱，党委政府是总指挥，畜牧局是领唱，有关部门有敲锣的、有打鼓的、有弹琴的，大家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戏就会有声有色地唱起来。这样才能把养牛落到实处。以上是我个人的想法，请大家讨论，如果认为正确，请抓好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