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老人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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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老人与狗

清晨,漫步在八大关前面的沿海木栈道上,这里是著名的太平湾。

已经退潮,大海平静妩媚,几只海鸥迎风舞着。

海浪一层一层从远处轻盈地飞来,给沙滩勾勒出一道白色的“裙边”。浪花涌上沙滩,发出欢快的叫声,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

海风吹过,一种清爽扑面而来。海浪有节奏地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绽放出无数纷飞的礼花。

海面上白帆点点,与天上朵朵白云相映成辉。不远处是进出青岛港的航道,不时有巨轮驶过,汽笛划破清晨的宁静。

游人如织。有人散步,有人游泳,有人摄影,有人钓鱼,有人捡拾海菜,有人在拍婚纱照,有人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在浅水嬉戏。不光有大人,还有儿童,海滩上不时传来阵阵欢笑。

突然,我看到了让人惊奇的一幕。

一位老太太领着一只大黄狗,正在沙滩上悠闲地走着。老太太步履蹒跚,大黄狗却是异常矫健。一会儿跳跃,一会儿又像赛马在走盛装舞步,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看得人不由哈哈大笑。

忽然,老太太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用力抛向大海。大黄狗反映迅速,顺着鹅卵石飞去的方向,飞奔而去。短短几秒时间,便扑入大海,奋力向前游去。很快游出几十米,海面上只看见一个黑点。

几分钟后,大黄狗游回岸边。回头看看大海,好像很不心甘。

这时,老太太又一次抛出一块鹅暖石。大黄狗毫不迟疑,迅速起步,又一次扑向大海。

我迅速举起手机,拍下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连续三次。老太太不知道喊了句什么话,大黄狗很不情愿地回到沙滩上。用力抖动身体,甩掉身上的海水。然后头钻进沙子里,后腿用力跳跃。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运动,只是觉得这狗儿十分勇敢,心里很是佩服。

老太太和大黄狗走了。我回到住处,整理了照片,发到朋友圈,取名《老人和狗》。

后来,连续十多天,我每天早起,来到海边,近距离观看老太太和大黄狗的表演。老人和狗都认认识了我,对我很友好。

陈光:老人与狗

陈光:老人与狗

我认识这狗的品种,叫“金毛”,体型很大,但很温顺。我们宿舍区里就有三条,一条叫“嘻嘻”,一条叫“哈哈”,一条叫“臭臭”,我经常逗它们玩。

我问老太太:“家里几口人?”

老太太回答:“就我和它。”

又问:“为什么每天让狗儿下海?”

回答:“它喜欢。”

又问:“喂它什么?”

回答:“我吃啥它吃啥。”

又问:“狗儿每天吃几餐?”

回答:“我吃几顿它吃几顿。”

我明白了。老人与大黄狗相依为命啊!

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上世纪九十年代,看过一部由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电影,片名是《老人与狗》。谢晋导演,由张贤亮的小说《邢老汉与狗的故事》改编,谢添和斯琴高娃主演。该片参评了柏林电影节,还被评为第四届上海“永乐杯十佳影片”。

影片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在那个“特殊”年代,中国西北地区一个偏僻的农村里,住着一位与世无争的老人邢老汉,与一只大黄狗相依为命。

有一天,突然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讨荒女人来到邢老汉家门口讨饭。善良的老人给女人下了碗面条,大黄狗则吃到了女人施舍的红薯。女人没有走,在村里好事者的撮合下,和邢老汉生活在了一起。两个被生活抛弃的人相互取暖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

然而好景不长,一封突然而至的家信让逃荒女趁老汉外出时悄悄溜走了。瞬间老汉仿拂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他又变回了从前的少言寡语。他盼着女人归来,大黄狗默默守候着自己的主人。

秋去冬来,女人始终未回。邢老汉的精神支柱倒了,只有黄狗的温顺能唤起他的回忆。厄运不断,县里宣布:三天内消灭所有的狗。邢老汉自己将喂饱的狗送到了工作组。冬季来临,漫天皆白。在最寒冷的一天早上,人们发现邢老汉的屋顶上断绝了炊烟。

人怕孤独,活着总得有个称心的伴儿。没有人陪着,有条狗也挺好。对于老汉来说,逃荒女来了,他感觉到人生幸福了。逃荒女走了,狗就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寄托。狗也被打死了,老汉也就没活头了。

那样一个时代,女人不能留,狗不能留,自由而独立的灵魂更不能有。

我真心希望那个年代千万不要再来。

我衷心祝愿这个不知名的老人和它的大黄狗健康地活着,每天都来下海游泳。

我期望已经厉害了的我的国,健全保障制度,完善落实机制,让天下老人都能健康快乐地活着。

(2020年9月20日于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