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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建还是“再见”?济南老火车站复建再度引发热议


来源:鲁网

济南老火车站设计者的孙女西维亚:复建祖父作品是现在最大的心愿  1908年,年仅24岁的菲舍尔来到济南,设计津浦铁路济南火车站。1912年建成的济南老火车站,曾经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世界唯一的哥特式建筑群落,登上过清华大学、同济大学等高校建筑类教科书。

资料图片

原标题:再建还是“再见”?济南老火车站复建再度引发热议

它曾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

它曾经是世界上唯一的哥特式建筑群落;

它曾被战后西德出版的《远东旅行》列为远东第一站……

它就是济南老火车站——“津浦铁路济南站”。

鲁网1月12日讯1992年,在一片反对声中,济南老火车站被拆除,在济南人心头留下一道伤疤。20多年过去了,复建老火车站的呼声多次响起,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实现。近期,这一话题再次被提起,并引发广泛关注和争议。有人说,复建是在打造赝品,老火车站的历史和味道复制不来;也有人说,老火车站承载了几辈济南人的历史情怀,复建十分有意义。

建还是不建?建在哪儿?怎么建?对于这些问题,专家有话说,身处其中的济南市民更要一抒胸臆,而在历史中似乎也可以找到镜鉴。

■专家论复建

李诚(山东建筑大学教授)

复建要赋予其新的功能

济南老火车站是济南近代史上最有名的建筑之一,在济南历史上也是具有代表性的建筑之一。我来济南很多年了,对老火车站也比较熟悉,其本身很有特色,给人印象很深。我认为,老火车站并不是不能复建,但复建应该事先考虑到复建之后的性质和功能。应该将这座复建的火车站作为一座具有文化功能的建筑。比如,可以以其为中心,建设成主题公园,将复建的老火车站改为某种主题博物馆,周围加上一些附属建筑和绿地等,使其成为具有新功能的文化场所,这样的话可能更符合当代社会和人的属性,更能为今人所用。另外,如果复建的话,在哪个位置并不是主要问题,只要是能满足济南人的文化需要,在哪里都差不多,并不一定非得在原来的位置或旁边复建。因为那里的环境、格局已经变了,再建在那里也没有多大意义。

张杰(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清华大学国家遗产中心主任)

复建的3个条件是否具备

在国际上,历史建筑复建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大都是非常特别的个例,而且是在具有特定条件下的复建。济南老火车站是一处历史建筑,建筑手段、技艺具有独特性和唯一性。现在考虑复建,还要建得原汁原味,那就先要考虑其是否还有原设计、原工艺、原材料,现在民意希望复建,但上面这3个条件不具备了,也就没有复建的基本条件了。还有就是复建之后做什么用的问题。因为复建的火车站在体量上、附属建筑上已经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环境,和原来的完全不同,这样其本来蕴含的历史价值、文物价值和建筑本身的价值也就不存在了。本来复建是件民众感情上的事,但如果弄不好,就会成为一件四不像的东西。还有就是复建需要非常大的资金投入,如果是市场行为,怎么建我都无话可说,但如果是政府行为,我觉得现在济南还有很多文物建筑和老建筑需要资金进行修缮、保护,为什么不拿这些钱来做这些呢?把这些文物建筑和老建筑修缮得更好,更能体现济南的历史文化,不是更能安放济南人的乡愁吗?

徐国卫(济南老火车站设计图收藏者、山东中国文学艺术博物馆馆长)

复建老火车站越早越好

济南老火车站已经不能单纯地说是德国人建的还是中国人建的,它就是济南城市发展进程中一个重要的符号和标记。当年不管是谁以一个什么样的观点办了一件错事给拆了,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完全可以恢复重建。从建筑学角度而言,中国古代的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基本上一百年后都要加以修复和完善,哪怕我们的天安门也不例外。可能第一层或者顶部也被拆除毁坏过,那不都是后来重建的吗?再如,济南的文庙不也是在旧址上平地而起的吗?被拆20多年后再度重建,我觉得,老火车站恢复越早越好。我还有个建议,复建不能用纳税人的钱,也不应该让某个集团恢复进而为其商业所用,我建议愿意让这个建筑再现的人们进行众筹,打造成一个文化场所,供人们观赏、游玩,增强文化底蕴。

■市民有话说

耄耋老翁:

还想在老火车站坐一次车

今年81岁高龄的“老济南”何在礼表示,十分支持济南老火车站复建。何先生告诉记者,早年他刚来济南时,曾多次在老火车站乘车,往返于济南和家乡,对其很有感情。“很多人说复建是在打造赝品,说‘拆了蠢,复建更蠢’,但在我看来,复建的不仅是这座建筑,还有回忆。”何先生表示,老火车站作为济南市曾经的标志性建筑,承载了几辈济南人的历史情怀。而作为西方文化的典范,在济南重现光辉,还能体现齐鲁文化的博大胸怀。他希望老火车站建成后,还能像原来一样,作为客运站使用,“如果可以,我真的还想在老火车站坐一次车!”

官扎营居民张金柱:

老火车站满载童年回忆

“现在火车站周围的欧式建筑就是和老火车站一起建造的,老火车站比剩下的这些建筑漂亮多了。”家住官扎营的市民张金柱表示,钟楼内的大钟用齿轮和链条链接,一到整点就会敲响,很有特点。“小时候我和伙伴爬过墙头,在火车站里一玩就是一天,有时候都爬到火车上去。当年拆的时候,我难受了好一阵子。如果能够复建的话那就太棒了。建成后可以作为一个博物馆供游客游览。”

老火车站旁原住民:

历史和味道无法复制

“模样能大致复原,老火车站的历史和味道能随便就复制出来吗?”曾在老火车站附近居住多年的陈奶奶告诉记者,她对老火车站复建一事并不认可。“花谢可以重开,但经典永远是经典,有些东西不可能重现了。”陈奶奶表示,如果真的复建,很多外地人到时该如何评价济南,“当时拆除老火车站就已经错过一次,不要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网友“简单”:

可以在原址建立纪念墙

“我不支持老火车站复建,在原址附近建个纪念墙倒可以,把老火车站的故事记录在上面,用来警示后人。”网友“简单”表示,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没见过老火车站,建造一个复制品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年轻的老济南”:

众筹复建激发保护意识

“90后”市民刘欢说,他虽是济南人,也从未见过老火车站“真容”。有时会听到父辈们对当年老火车站的一些回忆和对拆除老火车站的感慨,当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老火车站时,内心非常震撼,真的很想亲眼见见这座美丽的建筑。他认为,复建老火车站十分有意义,不仅能让济南再添一张靓丽的城市名片,还能起到警示作用。“复建可以选择众筹的方式,让老百姓参与进来,这样建成后大家能更好地去保护它。”刘欢表示,等老火车站建成后,还是应更多地放在观赏方面,可以进行商业开发,进而带动济南旅游产业发展。

铁路局退休职工郑利民:

如果众筹我会捐款

“我从1975年开始就在火车站工作。在近40年的时间里,我经历了老火车站从运营到拆除,再到新火车站的修建。”济南铁路局退休职工郑利民表示,老火车站拆了实在是可惜,希望能在火车站北广场复建老火车站。“一方面可以让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看到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另一方面,车站北广场往北不出1公里便能到达长途汽车站,旅客步行就能到达,可以有效减少周边‘黑摩的’数量。如果靠众筹捐款修建的话,我会积极捐款。”

网友“悲伤双子星”:

建设具有济南特色的车站

“我从没见过老火车站,但是我感觉火车站建了拆、拆了建,劳民伤财、浪费资源。”网友“悲伤双子星”表示,如果一定要重新修建的话,不如建设具有济南文化特色的车站。济南是“泉城”,完全可以把泉文化融入其中,这样既有自己的创意,也有自己的文化。“破坏历史的行为应该引以为戒,但我认为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创造历史,而不应该靠复制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90后”市民于倩:

复制历史不如关注当下

在泉城广场附近游玩的市民于倩告诉记者,与其选择重建,既占地方又花钱,还不如保护好现有文物,做好相关意识的宣传普及,不让遗憾再次出现。“这又不是泉水,不是济南的标签,不是济南必不可少的建筑。”于倩表示,历史不可复制,当下更应该做的不是简单地复制历史,而是努力留下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去创造新的历史。

济南老火车站设计者的孙女西维亚:复建祖父作品是现在最大的心愿

1908年,年仅24岁的菲舍尔来到济南,设计津浦铁路济南火车站。1912年,火车站建成。1992年,随着济南老火车站的大钟被最后拆除,这座矗立了80年的老火车站在泉城的大地上永远地消失了。菲舍尔与其设计的火车站成为很多济南市民永恒的记忆。

2012年12月,赫尔曼·菲舍尔的孙女西维亚来济南参加济南老火车站图片展时表示,“建筑是没有国籍的,这是祖父最喜欢的作品”,当她知道这个火车站被拆除的时候,表示很伤心。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火车站可以复建。济南老火车站设计图收藏者、山东中国文学艺术博物馆馆长徐国卫回忆称,他去德国见西维亚时,西维亚说自己早就把济南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对济南的热爱和情感一点都不亚于济南人。她家里挂了很多与中国济南及老火车站有关的照片和艺术品,“因为她祖父当年拍摄了厚厚一摞与济南有关的照片”。在交流中徐国卫发现,“西维亚比我们更为关注老火车站”。前几年复建计划搁浅,西维亚表示失望。现在,徐国卫经常与西维亚通电话,讲到老火车站一些细节,西维亚甚至伤心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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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建一座建筑算什么他们重建了一座城市

【华沙】遵循民意重建古城

华沙无疑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遭受苦难和损失最惨重的城市之一。华沙历史中心85%以上的建筑遭到纳粹部队的摧毁。战后按多数民众的要求,华沙于1945年2月成立了“首都重建办公室”,负责制定《华沙重建规划》,宣布按战前原样重建华沙古城。900多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被非常严谨地按照原貌在原址进行重建,并最大限度地使用了原有材料。华沙古城在恢复原有外观和规模的前提下,对建筑内部设施(电线、自来水管、煤气管等)进行了改造和更新,以适应现代人的工作生活需求。这种在保留古建筑历史文化价值同时提高实用性的重建方式,在欧洲很多后续重建工程中被广泛采用,联合国也破例将重建后的华沙古城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什切青】建成绿色威尼斯

什切青位于波兰西北部,为实现建成波兰绿色威尼斯的城市发展目标,在欧盟资金的支持下,什切青开始重建毁于二战的老城,并将其有机纳入现代城市的布局之中。这座城市的规划非常独特,有着充足的绿化区域:除了许多公园和林荫道外,马路上的隔离带种植着茂密的树木,分开两个方向的交通。由于此前较好保护了建筑原貌,修复后的公爵城堡、大教堂等历史建筑,与获得2015年全欧洲最美建筑大奖的什切青音乐厅等新建筑,在整个城市中和谐共存,成为城市复兴的典范。

【圣彼得堡】历经战火的洗礼

作为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历史上经历过诸多波折和战争的洗礼,现在的建筑都是经过修复保存下来的。它是世界上最早按照统一风格规划建造的城市之一,其文化名城气质融历史文明、宗教信仰、艺术创作于一体:有与城市历史一样长久的涅瓦大街;有位于十二月党人广场上的青铜骑士;还有冬宫、夏宫等历史优秀建筑。与莫斯科相比,圣彼得堡更具皇家风范,被称为“建筑博物馆”,其历史中心区域也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济南老火车站复建有何不可?

□惠铭生

早在多年前,济南老火车站是否复建,社会争论不已。这个争论不仅局限于济南,而且波及全国。

济南老火车站是否复建,出现不同的声音是正常的,而且也是好事。正所谓“木不钻不透、理不辩不明”,只有广泛争论,才能凝聚社会共识,找准民意“最大公约数”。

济南老火车站到底该不该复建?我想讲讲曾经游历过的三个景点的“故事”——

一个是杭州西湖的雷峰塔。该塔从公元977年建造,从两宋至明清、至民国,建了倒、倒了建,千百年来不知复建了几回,至今仍是世人皆知的西湖十景之一。

另一个是武汉的黄鹤楼。黄鹤楼初建于三国时期,历史上命运多舛、屡建屡毁,仅清代就遭到3次严重火灾,重要修葺和重建达8次之多。即便如此,今天我们看到的黄鹤楼,也不是清代的那个黄鹤楼。原来的黄鹤楼是3层建筑,新中国成立后变为5层建筑,而且还发生了“位移”——原址在武汉大桥桥墩处,复建在距离旧址约千米的蛇山上。

再一个就是成都的杜甫草堂。唐代杜甫曾在成都搭建一所茅草屋,生活穷困潦倒,4年后离开。当初的“草屋”到底建在哪个地方?不断复建后又“毁掉”多少次?恐怕早已成谜。反正现在“坚挺”呈现给游客的,是整饬一新的草房,每天还是游人如织,其“朝圣”的虔诚丝毫未减。

雷峰塔复建了N回,至今依然是西湖胜景;易地复建的黄鹤楼,至今仍然享有“天下江山第一楼”的美誉,与湖南岳阳楼、江西南昌滕王阁并称“江南三大名楼”。有多少人会因为杜甫草堂是复建的,而亵渎甚至否认它的历史价值?

雷峰塔、黄鹤楼、杜甫草堂这些建筑仍然是所在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或符号,仍然延续着一座城市的文化血脉、承载着一座城市的历史记忆,谁会把这些多次复建的建筑当作“假古董”?

环顾历史,因为战乱、天灾,或者年久失修,不知有多少古城墙、古塔、古寺、古楼等,都是通过不断修葺或复建而延续到今天的。更何况,中国古建筑多是木制的,比石制的建筑更容易损毁,能够原汁原味保留至今的恐怕寥寥无几。历史上其他建筑能够复建,且意义非同寻常,济南老火车站复建又有何不可?

因为复建就将其定义为“假古董”、“赝品”,难以“重现历史与文化”云云,这些反对的声音也是一家之言。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不知在地下和哪个帝王的尸骨伴眠,抑或湮没于历史风尘之中,我们只能从传世摹本品读王羲之书法的神韵。谁又能因为临摹而否认它的文化价值与历史认同?

1912年建成的济南老火车站,曾经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世界唯一的哥特式建筑群落,登上过清华大学、同济大学等高校建筑类教科书。对于济南而言,它是一个时代的标志,见证历史变迁,融合中西文化;它又是济南的“老坐标”,传承文化记忆,其百年情怀至让人难以忘却。济南老火车站于1992年被拆除,到如今时间并不遥远,记忆在、情感在、图纸在,甚至一些老物件也在,复建让其重新矗立于济南,回归济南“地标”,不但很有必要,而且意义非凡。

是否复建济南老火车站的争论,不需要那些认为复建就是“假古董”的冷漠腔调,也不需要长叹“复建”不如“怀念”的矫情呻吟,而是需要踏踏实实的论证和实施,让其尽快在济南重现“身影”,再次像杭州的雷峰塔、武汉的黄鹤楼一般,成为城市最为靓丽的一景,衔接历史,拥抱未来!

[责任编辑:曲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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