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漫语｜有尊严的戒尺

有流量的育英中学

这几天，育英中学的名气一下子大起来了。

不少外地朋友通过社交媒体打探。

我是因为要约一位小学校长面叙被婉拒后，知道育英中学「有事」的。至于啥事，我还真不知道、也真没有去打听。

周二，也就是9月23日，才从九派新闻一则报道中（“济南中学教师体罚学生事件”提级调查，派出所已同意查看完整监控，学生妈妈：我对不起孩子，没保护好他）知道了大概。

说真心话，看罢这则新闻，我内心倾向于学校和涉事老师可能有比「区教体局通报的情况」更多的过错。

不过，昨天就被联合调查组的《情况通报》打了脸。唉，这年头，真要小心被媒体带到沟里去。

被流量按在地下摩擦了这么多天，育英中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联合调查组的通报，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没扇耳光。有出于教育惩戒目的措施，不存在情节恶劣的情形。二是学生家长和律师先后三次看过视频。三是涉事学生被罚站、被调位的原因。

有网友认为，家庭里，孩子往往是「病」的最轻的那个。对此，我非常十分赞同。

一哭二闹三吃药（自杀），家长是孩子最好的、最直接的老师——言传身教的效果一定是杠杠滴。

歪曲事实、煽动师生家长对立、消费退役军人标签……闹，是没有底线的。

估计，家长悲摧了！

孩子也悲摧了！除非自己痛定思痛、痛改，否则，未来的路，一眼是望不到头的。

熊孩子的背后一定是熊家长。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最后熊家长害了熊孩子、连带害了自己。

挨戒尺 必须有尊严

由此，回忆起自己读小学中学时，挨过的那些「戒尺」。

小学时，老师手里还真有戒尺。

旧社会的戒尺已经在文革期间被“破四旧”了。老师的「戒尺」，有的是一块小木板子，有的是一本书，有的甚至就是老师的巴掌。

开学时，班主任就讲过，犯错了，要被老师打手。

不过，我没有挨过老师的戒尺，也没有听说哪位同学被老师打过。

听课时，不认真、尤其是交头接耳，有被老师扔粉笔头打脑袋的。

犯了错误，多数是没有完成家庭作业（那时候家庭作业少的可怜）、或者上学迟到的，会被老师要求在教室外罚站。

我有一次被老师罚站的经历，好像是上小学期间，仅此一次。

当时是几个同学一起，忘记啥原因了。但此事传到家长耳朵里，晚上被姥娘和母亲又狠狠地揍了一顿，比罚站痛苦多了。当天晚上，又被家长带着到老师家里去给老师认错。当时，老师说，孩子平时表现很好，就这一次犯错，要不是他们几个一起，我不会罚他（指我）的。但他是班长，不罚他不服众。

我小学是在农村的小学校（含初中）上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她的「厉害」远近闻名，就是管学生管得严。

那时候，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50来个学生。上世纪60年代后期，农村的生活水平很低，很多孩子甚至穿不暖，冬天冻得两道鼻涕流到外边、靠哼哧才流不到嘴里。

当一名这样的学校的小学生的班主任，是何等之难。所以，那时候，老师着急发脾气，是常有的事。

谁家的孩子，惹老师发脾气了；谁家的孩子，在学校被老师罚站了；谁家的孩子，被老师带到办公室里挨训了……很快就家喻户晓，绝对是丢人的事。孩子犯错次数多了，家长就会很「自觉」地到学校去找老师，给老师赔个不是，自我检讨没有把孩子管教好，拜托老师严加管教，如何如何。

那时候，家长都清楚，「小树儿要剪，小孩儿要管」、「小树要修剪才能长大成才」。

但是，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老师，从来不侮辱学生。

都是就事论事的训斥、罚站，没有「不可救药」、「爹妈咋生的你」、「从小看苗、成不了器」、「别来上学了」、「榆木疙瘩（形容笨）」、「蠢」、「你是狗熊它奶奶托生的吗」、「一粒老鼠屎、弄坏一锅粥」、「你这个废物！你已经废了」、「不许和他玩」、「大家别理他」、「离他远点」……等歧视、侮辱性的言辞。

「批评教育」并不是「劈头盖脸骂一顿」那么简单。

我小学和中学的老师，虽然只有几位是本科（都不是著名大学）、大部分是师专毕业的、有的甚至就是高中毕业（我的高中物理老师就是与我同年参加高考并被录取的），远远没有现在中小学老师受的教育程度高，但我感觉那时候的老师，为人师表的程度、师德，真不错，至少不逊于现在的水准。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差的老师。高中时，有一位老师，好像看中了我们年级一位女生的姿色和家庭状况，想把那位女同学介绍给Ta的弟弟做媳妇，就曾经对那位女同学有所偏向，比如：当个班委委员、入个共青团啊什么的。但也仅此而已。当然，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我还真不知道Ta是否促成了这段姻缘。

从上大学起，就在济南生活。这些年来，也不断地听说现在的中小学现状的林林总总。

当然，只是听说。实际接触到的，就是自己孩子的中学老师。与老师沟通的事，大都是我夫人出面，所以，与老师们直面接触比较少。

时代变化了，教育也会变化、校园里也会变化；对教育的需求和要求变化了，自然地，学校里也会变化。

但无论如何，学校和老师「教书育人」的根本目的是不能变的。

「教书育人」中，难免会出现需要「惩戒措施」的情况。

但「惩戒措施」的目的是为了「教书育人」。

一个最低的标准，既是对「惩戒措施」，更是对实施「惩戒措施」的人、也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的基本要求，就是不能侮辱学生、不能打击学生的自信心和人格尊严、不能对学生的身体产生短期不可逆的伤害，包括语言上的和肢体动作上的，无论老师及其「惩戒措施」的本意和初衷是什么。

老师惩戒但不能侮辱，家长护孩但别矫情。这应该是最底线、最基本的要求。

脱离了这个底线，再高大上的理由都无从说起。

如果学生的行为超出了学校「教书育人」能容纳或容忍的范畴、超出了校规校纪允许的范围，《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交给适当的其它机构。有关矫正或其他，不应该是普通小学、普通中学的业务范围。

这是不是最头脑简单、问题最理想化的处理方式？或许！

有人认为，侮辱和教训的边界比较模糊。有的措辞或措施，有些人认可是惩戒，而有的人就认为是侮辱。如何是好？

惩戒，往往代表着老师的忍无可忍。

《义务教育法》第二十条的规定，现在缺乏具体可操作性，学校没有拒绝适龄少年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对于熊孩子，要么放任，要么约束。放任则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管教则可能碰到熊家长。

刚才，有人向我讲述了一个著名学校的实例。

有一次，有个熊孩子大闹课堂，还撕了其他同学的卷子。任课老师发了火！结果，熊家长就去学校堵截老师。

学校不敢管熊孩子和熊家长，更不敢给熊孩子办退学。熊家长就一直纠缠老师。

最后，老师的家人去堵了正在等着堵截老师的熊家长，以不啦理对不啦理才解决的问题。

试问，当耍横、玩狠成了「正义」和「道理」，当教鞭和戒尺失去了它应有的尊严和作用时，我们还谈何「素质教育」？学校必须保护老师不受熊家长骚扰，学校必须保护学生不受老师的恶意惩戒，二者不可或缺。无论是熊孩子还是熊老师还是熊家长，害群之马必须受到应有的处罚或惩治，否则校无安宁、师生无安宁，校不佩校。

（来源：“宋老随笔”微信公众号 作者：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