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胶东丨解放长岛战役 山东最后一次对敌作战

编者按：1949年8月1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海作战解放长山岛。这次渡海作战是山东最后一次对敌作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渡海作战，也是历史上“陆军打海军、帆船打军舰”的经典战例。

国民党军借长山岛要塞负隅顽抗

1949年夏，作为胶东腹地的烟台，大部分地区已获解放，只有长山岛被国民党海军占领。长山列岛，又称庙岛群岛，由32个大小岛屿组成，岛陆面积55.96平方公里，时有人口1.9万余人。长山岛位于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之间的渤海海峡，地处海上交通要道，系华北咽喉，京津屏障，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1939年长山岛为日军所占，八路军于1945年9月收复该岛，两年后撤出。1947年10月，国民党整编第八军占领长山岛，后由国民党海军接防，设长山岛巡防处，下辖舰艇、陆战团、警卫营以及还乡团等一千余人，并配有“美虹”、“泰山”、“中权”等大小舰艇二十余艘。他们利用列岛封锁渤海湾，割裂东北、华北和华东三个解放区的海上联系，经常出动军舰捕捉船只，炮击沿海，威胁胶东和东北解放区。1949年夏，胶东大陆全部解放，盘踞长山岛的残敌孤立无援，却妄图借海洋天堑和海防优势负隅顽抗，把该岛作为国民党东山再起的反革命基地。

解放军全力做好渡海作战准备

1949年6月，华东军区决定组织长山岛战役，拔掉山东境内最后一个国民党军队据点，解除其对海上交通的封锁，解放长山列岛，并为以后海上作战积累经验。

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第三野战军抽调山东军区及胶东军区的部分军政干部组成“解放长山岛前方指挥部”，战役由华东野战军第二十四军第七十二师、华东军区警备第四旅、警备第五旅、榴弹炮团和胶东军区北海军分区部队参加，山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员许世友指挥。

（奉命参加长山岛战役的主力部队７2师开赴前线）

7月初，胶东军区和北海军分区开始进行敌情侦察。7月12日前方指挥部到达前线，全面展开侦察工作。同时，长山岛特区工委向人民群众和反正的国民党军队官兵进行情报搜集。很快将岛上国民党军队兵力、防御体系及地理情况基本查清，并以此绘制了敌军工事及长山岛海滩图。7月中下旬，先后发布《长山列岛敌情通报》和《长山岛蒋军政治情况》。

对于解放长山岛，中共山东分局、山东军区、山东省人民政府也非常重视，连续发出一系列重要指示和命令。前方指挥部成立后，由黄县迁往蓬莱。7月12日，北海专署成立了“解放长山岛北海区支前指挥部”，负责供给、粮务、民工、船务、收俘等支援工作。18日，山东省人民政府成立了“长山岛战役支前办事处”，下设船务、粮秣、财政等科及潍县办事处，并在蓬莱县的刘家旺、栾家口、蓬莱县城设立转运站。

此次作战，人民解放军没有军舰，全靠民船渡海。为此，胶东区委和行署从附近沿海各县调集渔船和其他民用船889只以及船工3740余名供部队使用。参战部队根据任务、船型、载重量、航速对民船进行编组，与部队建制结合，编入战斗序列，并配以海上和陆地向导。各攻击部队以船为单位组织突击队、火力队、指挥船、抢救队、运输队等。

（攻岛部队在进行海上作战编队演练）

7月19日，前方指挥部下达政治动员令。23日，前方指挥部召开参战部队团以上和支前办事处科以上干部会议，许世友司令员作动员讲话。各部自上而下深入进行战前动员，迅速掀起练兵和请战高潮。指战员们具体分析渡海作战的困难，研究渡海登陆和对付敌舰的办法，反复进行海上编队、联络、抢滩和泅渡等实战演练，克服怕风浪、怕翻船、怕敌舰的顾虑，士气大涨。前方指挥部根据炮火支援、地理条件和敌人防御等情况对登陆地点进行精心选择，确定了各岛的登陆地点。

根据长山岛敌情及守备特点，前方指挥部拟定了“夜间接敌，实行强攻，以炮火掩护，逐岛攻击稳步推进，逐岛占领”的作战方针。作战部署是：

第一步，以南长山岛为主攻目标，同时占领大小黑山岛、庙岛、大小竹山岛和北长山岛。以七十二师两个团主攻南长山岛后占领北长山岛。警四旅攻占大小黑山岛和庙岛。并将七十二师拨给的四门山炮，随船带至小黑山岛，以封锁珍珠门，阻歼敌舰北逃。警五旅占领大小竹山岛，以此为依托，保障主攻部队右翼安全。

榴弹炮团的两个营及24门榴弹炮集中使用，配于东起抹直口西至西庄一线，负责摧毁敌前沿阵地和纵深火力点，对南长山岛南端实行炮火压制，保障主攻部队突击登陆。警四旅的八门榴弹炮和警五旅的三门榴弹炮，分别置于蓬莱城西黑峰台左右和刘家旺风台山，以击退、阻歼敌航对正面主攻部队的袭扰。此战役拟于7月29日夜发起，如风不顺，延至30日。

第二步，仍采取逐岛攻击的战术，攻击北部的五个岛屿。26日至29日，正当战役即将发起之际，战区突遭强台风袭击，使作战船只和船工遭受严重损失，三四百只船被毁坏或失踪，33名船工牺牲，32名船工负伤，作战日期被迫推迟。8月1日，前方指挥部成立修补船只委员会，组织力量全力抢修船只，同时重新从各地抽调船只200余只。8月9日，前方指挥部下达作战命令，将战役发起时间定在8月11日。

激战一夜 解放长山岛

8月11日18时，许世友司令员率领前方指挥部成员，登上蓬莱城以南的北台山指挥所以靠前指挥。置于蓬莱阁两侧，东起风台山西至黑峰台一线的37门大炮，在阵地上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为渡海登陆部队扫清障碍。

（指挥员与长山岛渔民共同研究选择登陆点）

19时左右，由二一四团、二一五团共四个营组成的突击部队，在刘家旺登船起航，向南长山岛挺进。二一六团为预备队，待命参战。

担任助攻任务的警四旅、警五旅，也于19时左右，先后从栾家口、解宋营起航，分别向大小黑山岛和大小竹山岛进发。北海地区地方部队主要负责蓬莱、黄县沿海一线警戒和抢救转动伤员、押送看守俘虏等战勤任务。长山岛大队被列为预备部队，在蓬莱水城待命参战。七十二师各部队，均按突击队、后续部队和后勤部队三个梯次编制。船队出发时，海面上刮着三四级东南风，风适流顺，船速很快。22时30分，突击部队船至半路，风停流逆，船速骤慢。战士、船工们用船橹、铁锹等奋力划水，但每小时仅行二三里。所幸的是，午夜过后，东南风渐起，水流方向改变，船又顺风顺流了。

12日1时30分，警四旅左梯队二营六连突击队，首先在大黑山岛登陆，同时占领了南砣子岛，并迅速架设起迫击炮，以阻歼前来袭扰的敌舰。随后，五连突击队也在大濠村登陆。六连接岸时被敌哨兵发现，战士、船工们趁船老大与敌哨兵答话之机，迅速抢滩登陆，在机枪掩护下，抢占滩头阵地。敌舰迅速赶来支援，猛烈轰击我南陀子岛阵地。我迫击炮立即予以还击，牵制了敌舰，使后续部队顺利登陆，向纵深发展。五连在消灭大濠村守敌后，立即向东北方向进击，占领了土岛村。六连则向船旺村和南庄村攻击，消灭了守敌后，遂向北发，攻占了北庄村。至6时30分，全歼大黑山岛守敌。

2时11分，警四旅右梯队突击队在小黑山岛南端登陆。一营三连在靠岸时被敌人发觉，敌遂向我开枪射击，连长王永丹沉着果断，指挥战士们下水拥船靠岸。该连登陆后，二、三排在海岸警戒，进村搜索，一排掩护山炮连直插小黑山岛北山。山炮连仅用30分钟就占领了阵地，组装架设好山炮，向刚由大黑山赶来阻击的敌舰轰击。双方激战拂晓，敌舰中弹逃窜。

2时30分，七十二师第二一四团突击队已接近南山岛。该团的任务是捣毁敌巡防处和设治局，歼灭该岛南端、西侧守敌。部队在准备接岸登陆时，发出了要求炮火支援的红色信号。置于蓬莱东西两侧的榴炮群，立刻向敌前沿阵地轰击。一排排炮弹呼啸着掠过登州海峡，向南长山岛麓飞去，由东向西炸响，将敌滩头工事大部摧毁。

对岸炮火一停，各突击队竞相急进，向预定登陆点叶家滩冲去。3时20分，二一四团一营、二营突击队相继在叶家滩登陆，迅即向纵深穿插。二营迅速占领了山前村，迫使敌人退至烽山。鉴于敌兵力分散，防御工事不强，二营未与敌人纠缠，以少数兵力监视，主力绕过烽山向西北攻击，直扑寺后村敌营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激战，歼敌大部，击毙敌营长一名，占领了寺后村。残敌在炮火掩护下，向鹊嘴村溃逃，二营乘胜追击，直取鹊嘴西山，占领了海军巡防处。

此时，烽山之敌已被我后续部队歼灭。一营登陆后，遇到敌人正面抵抗。该营沿峭壁运动，从侧面突破敌阵地，占领了大抹沟。继而沿黄山一线，向北山、荻沟村攻击，5时占领荻沟村。接着，一营、二营合围鹊嘴村之敌，两个营轮流掩护，交替攻击，把敌人挤在了海边，全歼残敌。7时15分，南长山岛西南部战斗结束。

因路程稍远，二一五团一营、二营突击队，分别于3时20分和4时，先后在老头礁与孙家滩登陆。该团的任务是围剿敌海军陆战二团团部，消灭该岛北端、东侧守敌，截断敌北逃之路。该团抢滩登陆时，受到敌猛烈阻击。

一营率先抢登陆，迅速占领滩头阵地，全歼赵王村守敌。随后，该营留下一部分兵力接应二营，待二营登陆后，由孙家村西侧配合二营合击孙家村守敌。主力则沿黄山北上，攻击南城村和黑石嘴村。

二营在离岸五六百米时，遭到由西北向驶来的两艘敌舰和敌岸上炮火的夹击。火力队沉着地与敌舰周旋，主动向敌舰靠拢，待靠近敌舰时，一齐用随船火炮向敌舰开火，迫使敌舰逃窜。各连指战员冒着敌人的炮火，纷纷跳下船，向敌阵地猛扑过去，一举歼灭了滩头守敌。各连随即迅速靠拢，直取孙家村。当就要向孙家村守敌发起攻击时，突然从孙家村东山坡上的敌暗堡里喷射出一阵阵机枪子弹，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战士董亚铃沿着山沟，迂回爬上敌暗堡顶部，把一根爆破筒塞进碉堡，并用身体紧紧顶住，炸毁了敌暗堡。战士们一跃而起，冲向敌阵地，在一营配合下，全歼孙家村守敌，接着乘胜向西北进击，于5时50分，攻占了王沟村，歼灭守敌一个连。

一营攻至南城村北山时，遭到掩护敌巡防处和陆战二团团部撤退敌人的顽强阻击，在打退了敌数次反扑后，占领了南城村和黑石嘴村。二营攻占连城村并俘虏警卫六营营长后，直捣敌陆战二团团部。此时敌军乱成一团，拼命向海边逃窜。二营紧追上去，将企图泅渡爬上舰艇北逃的大部残敌，击毙于海里。敌巡防处处长王正经和陆战二团团长何相臣，带领百余名残敌乘舰艇仓惶北逃。南长山岛战斗全部结束。

8时，长山岛大队到达南长山岛，后驻守庙岛。

14时，北长山岛守敌投降，二一五团登上了北长山岛。23时，警四旅占领了庙岛，残敌逃往砣矶岛。因受大风影响，进攻北五岛计划暂停。19日下午三时许，砣矶岛等地的残敌乘舰艇逃窜。20日，警五旅进驻砣矶等北五岛。解放长山岛战役宣告胜利结束。

此次战役，毙敌二百余人，俘虏1305人。缴获炮15门，机枪72挺，长短枪1095支，弹药28万发、舰船10艘，汽车4辆，粮食38万斤，以及通讯器材、燃油、煤炭、布匹、被服等大量物资。

（凤观烟台 素材来源 中共烟台市委党史研究院）